「是,記住了。」蕭常侍恭恭敬敬地回答。
千花臉上一絲兒不高興的情緒都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喜笑顏開,她笑著喊道:「聖上聖明!」
一葉沒想到千花那樣放肆的話語,景帝竟一點也沒有生氣,還賜給他這樣大的恩情。他俯下身去謝恩:「謝陛下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真是頂好的好人,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您更通情達理的了!」得了便宜的千花趕緊也賣乖,那狗腿的模樣令孟隨又一次想捂住眼睛。
他怎麼就將她養成這樣了?若不是有那隻蟲子,真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便是貓的命格也不夠她死的。
「聖上,聖上請三思!」管事目瞪口呆了許久,終於緩過神來:「主子他確實是被這狗奴所傷,依照律法,他該當受刑……」
一個小娘子,不過伶牙俐齒些,就能令犯下如此大罪的官奴婢逃過一難,叫人如何服氣?
「朕自會叫太醫好好醫治他。不過待他病癒,朕也想問一問,我朝堂堂一員大將,竟從同僚的幼女手中騙一個官奴婢,真是好大的志氣,哼!至於你,也不過一介狗奴,竟敢對太常寺卿府上的女郎指手畫腳,出言不敬。依朕看,懷王府當真是荒唐得緊,是該整治一番了!」
不能叫千花動氣,景帝不得不做出這麼荒唐的決定,本就已經忍了滿腔的怒火。這管事哪壺不開提哪壺,迎頭撞了上來,想給主子出口氣,哪知道卻只令事情更糟糕,還叫景帝當眾羞辱了他的主子。
管事頓時嚇得差點尿濕了褲子,哆哆嗦嗦地跪伏下去:「聖上饒命、聖上饒命——」
可誰又願意搭理他。堂堂皇帝何曾憋過氣?少不得要有人倒霉了。那人既然不能是始作俑者千花,就只能是撞到千花槍口上的懷王及其府上眾人了。
千花高高興興地跑跳到一葉身邊,囑咐他:「一葉,往後到了宮裡要乖乖的。欠你的我都還給你啦,以後管不著你了,你要是不小心,會被罰的哦!」
聖上人那麼好,要是再出事,可就說不過去了。這真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一葉卻覺得奇怪,她為什麼要說是欠他的?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幫他,理當是他欠她才對。
「小的醒得,多謝女郎相救。」一葉垂下了眸子,緊接著以只有千花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女郎也要小心。」
千花原本滿心沉浸在歡悅里,仿佛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般,驚訝地瞪大了眸子,緊緊盯著一葉。
他發現什麼了?
「不要被別人察覺了。」一葉又小聲地說。
千花想問他是什麼意思,可身邊這麼多人,她並不能問。一葉後一句話提醒了她——有這麼多人看著,她不能露出一點點與現在不相符的樣子來。
一葉提醒得及時,千花也了悟得及時,因而她極快地變回先前的神態,沒叫任何人看出異常來。
景帝見她高興若斯,應當不會在為此生氣了,吊了半宿的心終於安放下來,遂擺駕回宮。
千花跪在地上,眼睛卻偷偷地一直瞧著一葉的背影——他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難道他發現她身體裡並不是那個十一歲的孩子了?
可她似乎再也不會有機會問一問他了。
為了一葉的事,他們在懷王府門前鬧了大半宿。所幸懷王府所在的地方相對空曠,並無太多人看到那一夜曾經發生了什麼;而周圍不小心看到了的人,皆被封口。
第二天孟綸與孟隨便一病不起,唯獨千花睡到了黃昏起床,還活蹦亂跳著。按時間她再隔一天就可以去書院了,可阿兄和阿爹病倒了,她若依舊只想著自己的事,著實太對不住他們。
於是千花便暫且將去書院的事擱在了一旁,陪同阿嫂一道照顧父兄。
哪知無論阿兄或者阿爹都強烈反對:「你不可靠近這裡,若是將病氣傳染給你怎麼辦?快走快走!若是你也病了,只怕我的病要更重。」兩人極其一致地分別將千花轟了出來,只許方氏或者福伯在跟前服侍。
千花連進他們的門也不被允許,又想知道他們到底怎麼了。福伯嘴巴緊,任她怎麼纏都不肯說,千花便鎮日裡纏著方氏,好言好語地哄想她說父兄的情形。
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孟隨被抬回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