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韓朔不幸被對面一艘遊輪的乘客認出。
「那個戴墨鏡的人長得好像韓朔。」
「就是韓朔吧,旁邊那個不是陸藝籌嗎?啊,是韓朔!」
「韓朔!」
「撞過去!啊不,開過去!」
這幾聲叫喊立即引起其他竹筏、遊輪遊客的注意,於是一陣小騷亂在灕江水面、群山之間蕩漾開去。
韓朔摘了墨鏡,走到遊輪船頭,跟大家打招呼,並煞有其事地叫道:「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撞過來!這是Z計劃,還沒到這一步!」
江面上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大家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羨慕嗎?」彌琥拍拍柳敬亭的肩膀問道。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都不妥啊,我如果說不羨慕,你肯定說虛偽,我若說羨慕,你會說我虛榮,所以我是既羨慕又不羨慕。」
「你是承認自己既虛偽又虛榮啦?」
柳敬亭聳肩,然後指著遠處一座雲霧繚繞的山說道:「你看那座山會想到什麼?」
「人間仙境?不,奇幻小說中的神秘宗派?」
柳敬亭笑道:「我想到一句詩。」
「切,假裝文藝,陸總都說了,今天不聊文學只談風月——什麼詩?」
柳敬亭長身而起,左手背負,右手前伸,陶醉道:「我觀青山多英俊,料青山觀我亦如是。」
彌琥:「……」
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作者笑道:「小古這首詩改的好,自戀境界頗有我年輕時的風韻。」
類似「被認出」的事件在之後的旅途中時有發生,甚至連一向低調的伊水安都被認出過幾次,在大榕樹下的時候,伊水安正跟一個編輯聊天,一個讀者默默地走到她身旁,遞過來一個本子,說:「安安,幫我簽名,否則我就叫了……」
不遠處,陸藝籌正在跟幾個作者聊他的宏偉大志。
「公司以後要涉足影視,這是必然的,我們有最好的作家,最精彩的故事,所以,拯救國產電影的重任,我們願意承擔。」
陸藝籌看上去文質彬彬,但是他演講時,自信從容的態度加上時而露出的鋒芒,頗有感染人的力量。
……
這個時候,江海一座中學的操場上,一個魁梧的中學生也在做演講,不過他演講的內容不是拯救電影或者文化,而是打架。
「你們五個拿鋼管,其他的用自行車鏈,看到他出校門口,直接堵住,然後圍起來。」
十幾個中學生臉上都是躍躍欲試的表情,欺負老實學生,對這些壞學生來說,早已經是家常便飯,但這次是打老師啊,畢竟是第一次。
全國成千上萬座中學校,老師和學生們的恩怨一直在持續,上學期間,老師修理學生,放假之後,畢業生報復老師,橋頭這一幕不過是無數相似場景的一個縮影,可以稱之為「放學走著瞧」文化。
那個一貫嚴肅,手段嚴酷的倒霉老師,完全不知情地推著自行車從學校里往外走,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剛出校門,就被一群流氓少年給圍住,頭上被套了一個麻袋,然後身上各處頓時傳來堅硬的痛楚,耳朵裡面聽著一群混亂粗俗的痛罵聲,是屬於那種正處於變聲期的少年的嗓音。
不用猜,一定是新一屆記恨自己的畢業生。
……
這次圍毆老師事件,第二天出現在江海早報上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那十幾個完全沒有趨避監控錄像經驗的中學生,很快被派出所抓住,然後派出所通知家長帶著醫藥費和罰金來領孩子。
看上去這只是一出非常尋常的少年群毆事件,人們看到這則新聞,最多譴責兩句,痛心一下,然後就會把目光挪到更吸引眼球的新聞上。
然而,有一個人看到這則新聞時,沒有一眼帶過,而是陷入沉思之中,片刻之後,此人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然後拿起電話。
這個人就是黃河文藝公關部經理品格,昨天晚上,上面下了秘密任務,他思考了一夜也沒有什麼合適的頭緒,直到看到那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新聞。
……
千紅公司在桂林玩了三天之後,開始返程,回去的飛機上,柳敬亭又跟彌琥爭論起文藝作品中的巧合和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