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可他能深深切切的感受到那股發自靈魂深處的悲愴。
他唇角顫動著,忽然沒有勇氣走下去,他不是怕死,他是怕什麼連自己都說不清,有多少年沒來了,不是不想,夢裡都是黃花溪的美景,他是怕,記憶里清風玉院灰飛煙滅的一幕像是不敢觸碰的傷口,他極力逃避著,他想的都是曾經美如畫的模樣,卻不敢想今日的荒涼。
因為這一切,是他間接促成的!
別說玉家的人饒不了他,就是他自己都恨死了自己,他恨不得千刀萬剮了自己去贖罪,可這樣,阿顏能不能原諒他一點?他真怕啊,怕自己到了地下,阿顏還恨著他不肯見他,那他要怎麼辦呢?
「老爺……」
「再等等,再等等……」
身邊那個伺候了他多年的老人不忍再催,雖然眼前的一切有老爺的錯,可老爺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
王家另一輛車裡,坐了五個人,王永義夫婦,王櫟,王永年,還有喬蘭英,車裡沒安排向大少的人,王櫟已經跟他保證,他一定會把所有人都帶到,接受這場審判。
此時,車裡的氣氛壓抑的讓人連呼吸都困難。
唯有喬蘭英一個人例外,她穿著精緻體面的衣服,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甚至臉上還畫了淡妝,神色平靜淡然,坐在椅子裡,手上拿著一串佛珠,無聲的轉動著,臉上不見一點的慌亂不安。
王永年掃了她一眼,唇角划過嘲弄的冷笑,倒是沒有說話。
王櫟的視線也落過去,喬蘭英淡淡的道,「看我做什麼,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奶奶!」王櫟聲音艱澀,眼前坐著的人不管手段有多陰毒,可對自己,卻是真心疼愛的。
喬蘭英慈愛的笑起來,「櫟兒,記住,你是王家的嫡長孫,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誰也替代不了,王家只會是你的。」
聞言,王櫟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都這個時候,奶奶怎麼還在惦記這些?
喬蘭英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語重心長的道,「櫟兒,奶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你切記莫要忘了,而作為王家的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心腸要硬要狠,不然,你駕馭不了,對別人是,對自家人更要如此。」
這話一出,王永義夫婦的臉色都變了變。
王永年譏諷道,「老夫人可真是高見,難怪這麼多年屹立不倒!只可惜,以後沒有機會了。」
喬蘭英對他的譏諷不以為意,「永年,你難道不是這樣嗎?」
王永年自嘲道,「也是,王家有幾個良善的?」語氣一頓,忽然厲聲道,「可這一切都怨誰?是你,是你不給所有人良善的機會,你就是個披著人皮的魔鬼!」
喬蘭英眸光閃了閃,聲音幽暗,「我是魔鬼?呵呵……誰不知道我喬蘭英當年是京城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溫婉得體、出得廳堂,入得廚房!」
王永年冷嘲,「是啊,可你也說了那是當年,現在呢,誰還會記得以前?」
喬蘭英神色飄得有些遠,視線也落到王戰天的那輛車上,車子沒有打開,玻璃隔絕了裡面的一切,她又轉向遠處那個蒼老的彎著腰的老人身上,仿佛感應到一樣,那個本來還心如死灰的老人好像迴光返照,頭猛地扭過來,眼睛瞪大,直直的看著這邊,只是下一秒,趙景亭忽然擋了過去。
喬蘭英眼底一暗,心裡忽然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王永義突然開口,語氣透著莫名的煩躁,「還說這些做什麼呢,我們該商量的是眼下怎麼辦?」
王永年攤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還能怎麼辦?人都來了,自然是我為魚肉,人為刀俎。」
王永義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就甘心?」
王永年呵了一聲,「我不甘心有什麼用?我有想來嗎,是你的好兒子非要請我來的,我能拒絕?」
這話一出,王永義凌厲的視線就對著王櫟射了過去,「櫟兒,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以你的力量不會連東流那小子都比不過吧?」
王櫟抿唇不語。
王永義更加惱火,「櫟兒,別跟我說你還惦記著你爺爺說的事兒,我告訴你,絕無可能,玉家的那個女人你想都別想,王錦都成了她的入幕之賓,難道你還想叔侄……」
送上齊聚黃花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