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那個陶瓷廠項目不同,那個項目所在地原先基本都是一片荒郊野嶺,所謂一張白紙好畫畫,需要考慮的外部因素並不算多。
可是這裡卻不同,這裡原先就是羊城的老城區,屬於羊城最早最早的城區之一,因此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太多。
比如現在遇到的古建築保護,就是做具體規劃時需要考慮的問題之一。
「唉,頭疼啊......」李華勇在心裡嘆一口氣。
要說李華勇雖然是學建築的,不過他對保護古建築的看法卻也不像有些同行那樣極端。
應了「干一行愛一行」這個說法,有些同行把古建築的保護問題看得特別重,認為任何古建築都值得保護,任何破壞古建築的行為都是犯罪云云,在這個問題上,李華勇的態度倒是溫和得多。
李華勇向來認為,在對待古建築的問題上,最好是進行「有選擇的保護」。那些老祖宗留給我們的經典建築,有代表性的建築,有重大研究價值或者有豐富文化內涵的建築,那當然值得下死力氣保護。而其他一些不怎麼有名的,沒什麼代表性的,並且保護難道還挺大的,李華勇卻認為留不留都無所謂。
而在這其中,李華勇尤其對一些所謂的「名人故居」頗有微詞,這其中有些「名人」不算一流名人,甚至還是名聲不怎麼好的「名人」,建築也不算什麼好建築,既沒有什麼特點,也沒什麼代表性,對這類建築進行保護,那就是純屬勞民傷財,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比如在李華勇的家鄉南江省,有個城市是明朝宰相嚴嵩的家鄉,他們曾經大張旗鼓對嚴嵩故里進行保護。記得在前世,當李華勇從媒體上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他心裡就吐槽不已。
心說真夠丟人的,南江這地方雖說沒出過什麼帝王吧,可宰相那是真的不少,比如文天祥,比如王安石,你說紀念誰不好,非要紀念嚴嵩這個名聲不怎麼好的人。
李華勇記得自己當時的想法有點奇怪,他不為其他擔心,倒是擔心起當時那個城市的主政領導,心說這傢伙也是夠奇葩的,這傢伙估計應該長不了了吧,就這樣的「政治敏感性」,能坐到現在這位置這已經是個奇蹟。
事實上李華勇並沒有白擔心,似乎也就一年多一點的時間,在外地的李華勇就看到另外一條新聞,當地那個主政領導已經被雙規。
說句實在話,嚴嵩這個例子還不算太極端,畢竟嚴大宰相的名聲雖然不怎麼好吧,可是仔細研究的話,卻會發現此人在歷史上還真沒幹過什麼壞事,換句話說找不到什麼他幹壞事的「實錘」,因此把他定性為「奸臣」那還真值得商榷,反正都是「明史」上這樣說的,而對於「我大清」編的「明史」,誰要當真誰就輸了。
真正比這更奇葩的,那還是諸如「西門慶故里」之類的鬧劇,而之所以會出現這類鬧劇,李華勇認為濫用古建築保護政策應該也脫離不了一定的干係。
站在那棟「西關大屋」面前,李華勇一邊看著未來的「何大牛」在那興致勃勃的左看右摸,一邊在那浮想聯翩。
過了一會他實在忍不住了:「何老師,您覺得這棟老房子有保護價值嗎?」
「有!怎麼沒有?你應該知道,西關大屋是清末豪門富商在這一帶興建的極具嶺南特色的羊城傳統民間住宅形式,而這一棟你看看,從建築的平面布局,立面構成,再看剖面到細部裝飾等等,這都有著濃厚的羊城地方特色啊。再加上這棟宅子還保存那麼完好,簡直太有研究價值了。」
「哦。」
「何大牛」在那說得興高采烈,李華勇卻聽得沒精打采。心說眼不見心不煩,以後這種事呀,那乾脆就交給林蘭花同學處理去,反正古建築保護這種事情,那也正好適合她那種有文青病的人來做。我呢還是把主要精力放在那些俗事上去。
說俗事還真來了俗事,就在李華勇準備找個藉口開溜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
「喲,李兄弟你跑這來了?我剛才都找你半天了。」
李華勇抬頭一看,是朱鼎源,已經有些日子沒見的朱大老闆。
李華勇裝出熱情洋溢的笑容:
「呀!原來是朱總呀,你找我什麼事嗎?」
「呵呵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和兄弟聊聊,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