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這裡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如今,只是想暫時想歇一歇。」
宋汐忽然說道:「他們說你把阿軫的骨灰帶走了。」
劉景儒側頭瞥了她一眼,微微笑道:「阿軫的骨灰其實就長案上上的青花瓷壇里,只是我沒將他當個死人看待,沒有供香燭紙錢,尋常人看了,只以為裡頭裝的是藥材,卻不知那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說到這裡他,他停了一下,將目光放遠,「很多人都問我,一個人這麼漫無目地走來走去,不會疲倦,不會寂寞嗎?其實,有阿軫在,我又怎麼會寂寞呢!雖然他從來不說,但我知道,他也想心無旁騖地去四處走一走的,只是從前被太多的事情絆住了腳步,沒有真正地為自己活一次。」
宋汐默了一會兒,良久,才低聲道:「對不起。」
劉景儒轉過頭來看她,仍舊是雲淡風輕的笑容,「你沒對不起任何人,這是他自己選擇。」
這句話他不止一次說了,每次宋汐聽了都格外難受。
她總覺得,在阿軫的事情上,劉景儒始終對她有些介懷。
但他又實在是個大度的人,至少,一直對她十分友好,幾乎是有求必應。
他這麼一說,宋汐也不知說什麼好,氣氛安靜得有些凝重,正好藥材也整完了,宋汐就回屋裡照顧安笙了。
路過客廳,宋汐瞥見靠牆的一張長案,桌面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唯在正中擺了一個白底青花小瓷壇。
她走過去,溫柔地撫了一下瓷壇,嘴裡無意識地發出一聲輕嘆,「阿軫啊……」
當天傍晚,安笙醒過來了,宋汐給他餵了一碗粥。
翌日,他已經完全退燒,精神了好了許多,甚至能與她正常地講話了。
對於劉景儒的醫術,她還是服的。
因著安笙,宋汐在此處滯留了七日,主要是怕安笙病在路上復發,劉景儒又明確表示不一起同行,屆時,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直到劉景儒說無礙了,安笙也能行動自如了,宋汐這才肯放心啟程。
只是,安笙大病初癒,為了他的健康著想,宋汐依舊放慢了行程,至此,他們在路上已經費時一月了,才堪堪走了一半的路程。
宋汐也想過厲昭會對此不滿,融融也會怪她沒有按時反悔,但每每看到安笙,宋汐又覺得,那些問題都算不了什麼。
事由輕重緩急,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臨近昭然的時候,宋汐覺得有件事有必要和安笙說一下為好,「安安,有件事我要和你說。」
安笙靠在她的身上,聞言,不由得抬了一下眼皮,「什麼事?」
這次大病,幾乎要了他半條命,到現在身體還是虛的,臉色也帶著病態的蒼白,到了晚上,一旦溫度轉涼,還會咳嗽。說話時,懶洋洋的,細聽卻有些有氣無力,但他那語調,那神情,卻又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強勢。
這段日子,宋汐格外注意他的飲食,即便是他不喜歡吃的,也會想著法兒哄著他吃一些,安笙也出乎意料地配合。
宋汐沉聲開口,「其實,我在昭然有個兒子。」
安笙沉默半響,忽然嗤笑出聲,「這就是你回昭然的理由?」很快,笑容便消隱了,額角的青筋微微跳動,帶動一絲猙獰的情緒,「厲淳的?」
不知為何,這場大病之後,安笙像是忽然開了竅,神智清醒了許多。
對她對話,也能應對自如,幾乎看不出,他不久前還是個疑似精神病的患者。
只他對於過去發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隻字不提,眼底卻時常划過一絲陰霾,眉頭微蹙,像是滿腹心事一般。
但當宋汐與他說話,他立馬變得笑逐顏開,看不出一絲陰鬱之氣。
宋汐也不敢問,只是隱約覺得,他似乎記起了一些東西,只是有意識地忽略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原因,他變得不喜歡熱鬧,往往路過街道,他連掀簾看一眼的都沒有,偶爾在客棧下榻,他也都是帶著帷帽下車,對旁的事物,眼尾也不帶掃一下,隱隱透出一種漠視蒼生的冰冷意味。
宋汐點點頭,望著他的目光里有些擔憂。
安笙卻從她身上爬起,斜靠在身後的車壁上,抬眼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