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逼她出宮,借太上皇的手除了她?」
陸慎言笑容一僵,皮笑肉不笑道:「秦大哥多慮了,她是殿下在乎的人,我怎麼會這麼做呢?」
秦明淡淡道:「你派去養心殿的人,被我截住了。」
陸慎言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薄怒,「你——」
秦明卻嘆了口氣,「我這是為了你好,慎言,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我不希望你往毀滅的道路越走越遠。」
陸慎言還在為他破壞了自己的計劃而置氣,語氣就不大好,「我做事,我自己心裡有數。」
秦明看著他,目光悲憫而複雜,「你不覺得,你對於宋汐的態度,太過了麼?」
他想說的是,你對於陛下的態度,太過了麼?
但這麼問,太直白,也太容易傷人了。
即便是這樣,陸慎言也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仿佛壓抑的東西突然爆發出來,他幾乎是怒吼出聲,「我就是見不得她有負陛下。」
「你——」秦明忽然有些詞窮。
當一個人陷入感情的漩渦,鑽入了套子,別人怎麼勸都聽不進的。
他暗中嘆了一口氣,「她不見著陛下不會離宮,你的計劃不可能成功,你別殺她
不可能成功,你別殺她不成,反得罪了太上皇,那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當心與虎謀皮。別再有下一次,被殿下知道,你一定會後悔!」
陸慎言啞然一笑,似入了迷障,「秦大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只是你不是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即便太上皇是虎,我也不得不與他去謀這張皮。」
因為我們維護的是同一個人,我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秦明只是深深地看著他,那目光好似在說。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你不過是想在那人心裡占據一席之地。
但是陛下的心很小,裝了一個宋汐,就再也容不下別人。
你曾經跟我說,你只要留在他身邊就滿足了。
可如今你的所作所為,卻是想要更多。
陸慎言驀地別開眼,有一種被看穿的狼狽,望著恢弘卻冰冷的寢殿,悽然一笑道:「人性是貪婪的,無論如何,我不會害他。」
秦明不再相勸,只是望著御乾殿的方向,問道:「那人如何了?」
提起宋汐,陸慎言的聲音又冷又硬,「在御乾殿外站著,你說的沒錯,不見到殿下,只怕她不會走,我倒要看看,她能堅持多久!」
秦明眉頭一皺,目中似有憂慮,「陛下如何?」
提起厲淳,陸慎言瞬間一臉愁苦憂急,嗄聲道:「還在昏迷,太醫說,只怕還要三日才能徹底清醒,都是那個女人,若非她始亂終棄,殿下何至如此,不給她點教訓,叫我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自那日厲淳受傷,三日後醒來一次,調養數日,也能起臥上朝。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精神不振,情緒不佳。
卻不似以往那樣亂發脾氣,也沒有打殺宮婢,整個人更像是消沉了。
陸慎言寧願他將心中的憤怒發泄出來,而不是死氣沉沉,仿若被剝奪了所有活力。
又兩日,他的狻冰功煉至層頂峰,即將突破第九層。
他舊傷未愈,不時咳血,陸慎言心中擔憂,數次勸阻,仍舊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厲淳對外宣稱身體有恙,將自己關進密室,由秦明監國。
好在之前他在朝堂露了面,讓滿朝文武知道他們的天子並非遭遇不測,又看他氣色不佳,便真以為他身體不適。加之還有個太上皇坐鎮後宮,餘威仍在,倒也無人敢謀逆作亂。
厲淳鐵了心要突破玄關,不再見任何人,連食物都是陸慎言從食道口遞進。
陸慎言可以感覺到他對力量的強烈渴望,似被什麼深深刺激了,他深知急功近利,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心裡十分憂慮。
三日裡,陸慎言寢食難安,第四日,第五日,他發現遞進的食物,未動分毫,心知不妙,便通知了秦明。
兩人合力開啟密室,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厲淳。
他面色灰白,氣息微弱得好似隨時都要斷掉,衣襟上鮮血斑駁,蔓延至面前的青石板,血跡乾涸發暗,也不知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