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言開始還曉得疼痛,到最後都被打的麻木了。
從頭到尾,卻沒有叫過一聲,是在受不了了,才悶哼一聲。
他自小便怕疼,當初在勾欄院裡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嗓子幾乎都喊啞了。
那時,怨恨命運的不公,身世的可憐。
從未想過,有這般硬氣的時候。
他想,他不是不怕疼了,而是不願那人看輕自己。
四十大板,若能藉此解除宋汐之患,除卻瓊月隱憂,他甘願受了。
打到最後,陸慎言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他滿頭大汗,髮絲凌亂,視線模糊,奄奄一息。
心中想的卻是,自己能不能撐到,再見他最後一面。
意識的最後,他似乎聽到一道帶著嘆息的嗓音,「夠了……扶回去…請太醫……」
……
陸慎言清醒的時候,是在床上,熟悉的環境,讓他明白,自己已經回到了居所。
溫和的嗓音響起,「你醒了,喝點藥吧!」
陸慎言回頭,見是秦明,眼神閃了一閃。
秦明皮笑肉不笑道:「你這幅表情,莫不是以為陛下會親自前來看你?」
陸慎言垂眸掩去眼中的失落,淡淡道:「沒有。」
一開口,才發現嗓音沙啞,喉嚨火燒般難受。
秦明嘆了口氣,認命一般從桌上倒來一杯茶水,「潤潤嗓吧<="r">!」
陸慎言乖乖接過喝了,秦明又遞過藥碗,陸慎言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屏著氣一口氣喝乾了。
心中卻有些訝異,這水和藥都不溫不淡的正好,他不知道自己何時能醒,莫不就這樣一直備著?
心中有些感動,卻聽得秦明嗤笑道:「知道怕苦,怎麼就不知道疼?非得往陛下槍口上撞?」
陸慎言抿唇不語,他哪裡不知道疼,只是被他刻意忽略罷了。
看著他這幅柴米不進的模樣,秦明忽然生氣道:「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這四十棍,差點要了你的小命,若不是及時請來太醫,又守了你一宿,你現在早已見了閻王。」
陸慎言抖著唇,擠出幾個字,「多謝秦大哥救命之恩。」
秦明只是冷哼,「我辛辛苦苦將你救回來,不是聽你說這些沒用的,我就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你該長記性了,陛下的逆鱗,可是你能碰得?」
陸慎言垂著頭,不說話。
秦明也不管他聽沒聽進去,有的話,必須得說,「陛下是真心喜歡宋汐,我觀那人,聰*捷,非等閒之輩,未必不能匹配殿下,你為人臣子,就該行他所想,助他結成這段姻緣,殿下好了,你還怕沒有前程?」
陸慎言忽然抬頭,「我跟著殿下,不是為了前程。」
秦明一愣,眼睛盯著他,嘲諷道:「你不為前程,那是為了什麼?」
「我,我——」陸慎言臉色發白,咬著唇,說不出話來。
「你好自為之,不要再痴心妄想。」秦明不再相勸,扔下一句,便大步離去。
徒留陸慎言,望著床帳發呆,眼中苦澀而迷茫,「我只是想,他好好的……」
青州,宸王府。
自動上次收到給宋汐的曖昧信件,風宸便加緊了門房。
果真,沒多久,又讓他截獲了一封。
本以為,又是那個叫梁懷安的男人寫來的,拿在手中,才發現信封上的字跡不一樣。
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卻不敢確定。
待拆開來一看,臉色倏然一沉。
信中只有一行字:吾亦思念汝。
落款:淳!
風宸忍不住將信紙捏皺了!
眼中閃過一絲利芒!
厲淳,厲淳!
你為何就是陰魂不散!
忽然想到,他用的是一個「亦」字,那就是說,宋汐曾給他寫過信,表達過思念之情。
只怕不止,那人若是有心,甜言蜜語,那是一套一套的<="r">。
此前,還說兩人生了誤會,厲淳將她晾了三天三夜,更是置她的安危於不顧。
她還因此傷心了一陣,如今,一封書信,卻能冰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