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在這裡待下去,只怕昭帝又要給氣出病來!最在乎的人卻這樣厭惡自己,一項痛苦的折磨,昭帝在張德眼中,也是一個可憐人。
秦明看著兩人相處,不像父子,更似仇敵,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
總覺得昭帝對厲太子的態度太過曖昧,太緊張也太執著了。
厲太子失蹤時,昭帝惶惶不可終日,厲太子歸來時,又迫不及待地相見!平素更為了厲太子殫盡竭慮,費盡心思,相見了,卻又戰戰兢兢,低聲下氣。
而厲淳呢,平素挺深沉的一個人,到了昭帝面前,卻很容易激動甚至是暴躁,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殺氣,他想殺了昭帝。
一對父子,究竟為了什麼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不但使溫和善良的厲太子性情大變,更使兩人的關係急劇惡化,勢同水火。
昭帝走後,秦明見厲淳的臉色陰沉得厲害,也默默退了出去。
這段日子的相處,已經足夠他摸透厲淳的脾氣。
在他生氣的時候,你最好有多遠躲多遠,他看不見你,就不會想到你,你若是在他跟前,不管有罪沒罪,都容易被遷怒,成為他發泄的對象。
久而久之,東宮裡的人也練就這這樣的眼色,在太子動怒時,會迅速退離,直到他發完脾氣,再默默出來收拾殘局,如此,才能全身而退。早先,那些不知死活的人,以身試則,已經給了他們血的教訓,厲淳是在殺一儆百。
果然,等人都走光了,厲淳開始大發脾氣。
最直觀的表現是,屋裡的東西,但凡能砸的都被他砸的稀巴爛,他眼睛發紅,整個人變得非常狂躁,一張漂亮的臉也扭曲得猙獰。
一時間,寢殿之中,噼里啪啦一陣亂響。
聽見動靜的內侍,沒有一個敢吭聲,只是躲在角落裡驚懼地看著寢殿地方向。
唯有一人,不知死活地靠近事發地,這個人就是小草。
他雖然了解了厲淳幾分本性,卻並未看透,乃至於整理出一套有效的行事原則。也不如秦明那麼會見風使舵,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也沒個人提點他。
最根本的,他沒見過厲淳暴躁的樣子,更沒見過他殺人時的可怕模樣。乃至於,他作為風陵國一個最底層的百姓,根本不知道昭然太子是個怎樣的人。他只是聽見他屋子裡乒桌球乓一陣亂響,出於關心,便急忙趕來。
在暗地裡窺探的宮婢奴僕,只是幸災樂禍地看著,沒有一人出言提醒。告訴他,在此之前,因誤闖死在太子手下的人,已經不計其數。
不知是不是幸運,小草踏進屋裡的時候,厲淳已經基本砸完了。
地上一片狼藉,那些花花綠綠的器具即便砸爛了,也散發著漂亮的光澤。小草只覺得可惜,據說這東宮裡每一樣都是值錢玩意兒,隨便一樣拿出去,足夠窮人吃一輩子。
很快,他便顧不上心疼了,他的視線,都擊中在屋中的厲淳身上。
他站在一片碎瓷之中,一聲素白,顯得異常突兀,臉上的神情,還殘留著余怒的光輝,披頭散髮,猶如厲鬼。卻也是一隻漂亮的厲鬼,那精緻絕倫的五官,在昏暗的環境之中,有一種悽厲的冷艷,刺目,卻又散發著一種致命的誘惑。
小草看著這樣的他,莫名覺得,他是一個很孤獨的人,心裡便不忍去苛責。
尤其是,他發現他的手指正在滴血,似是在砸東西的時候,被什麼利器割傷了。
鮮血滴在白色的瓷片上,綻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而他本人,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只是一臉陰沉地站在原地。
小草感覺到了疼,就好像這瓷器割傷的是自己的手,忙不迭跑出去拿藥箱。
等他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厲淳還站在原地,仍舊是那個姿勢,那個神態,似乎連眼睛都沒眨過。
他看著,莫有些怵,見他手上還在流血,終是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他不敢挪動他,唯有在他面前跪下來,一種卑微而虔誠的姿態。尊卑有別,若是站著,便是大不敬。
瓷片扎得他膝蓋生疼,小草忍下來了,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殿下,奴才為您包紮傷口。」
他不答,甚至半點反應都沒
第91章別說,你是真的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