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寬容的很。他也不稀罕看他治病,只是有一次,無意間一瞥,窺見他用一種奇怪的藥膏和各種各樣蟲子給人治病。這玩意兒也許真的有效,但在厲淳看來,還是過於噁心和粗鄙,尤其是那些像水質一樣的樣子,滑不溜揪,黑不溜就的,伏在人的肌膚上,讓人看著起雞皮疙瘩。
第二天的晚上,宋汐終於醒來,睜開眼的時候,厲淳並不在身邊。
也許是昏迷太久,頭腦還有些暈眩,視野一片模糊,她定了定神,閉了閉眼,才適應環境。
屋子裡燒著火盆,很溫暖,不遠處的木桌上燃著油燈,視野略顯昏暗,大致看得清楚。
這是一間全然陌生的屋子,與她以往所生活的環境不太一樣,有些像西南少數名族的居所。
身上乾乾淨淨,還蓋著一床棉花被,整個人感覺很清爽。
忽然,她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抬手往臉上一摸,面色微變。
她的人皮面具居然被人揭下來了,眼下用的就是自己的本來面目。
很快又釋然,在受了那樣的致命傷害之後,跌入溪流里,能活下來,已是萬幸,一張面具,沒了就沒了吧!河裡多碎石流沙,這面具又不是很防水,壞了也情有可原。就不知道是誰救了她,淳兒又去了哪裡?
她掉下河之後,那老頭不會繼續追殺淳兒吧!他會不會出事!
想到此,她就有些坐立難安,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這時,厲淳從外面掀簾進來,手裡端著一個陶碗。
四目相對,兩人都呆了一呆。
厲淳很欣喜,她要是再不醒,他得去找老頭子算賬了。
宋汐第一感覺是,他沒事兒,太好了,隨即有些無所適從,滿腦子都是他看見我的真面目,發現我的真實身份了,該怎麼圓謊?又要如何面對?
還是厲淳首先反應過來,三兩步跨過去,將陶碗放在一旁,又將宋汐按回床上,細心地捏好被子,而後坐在床前的矮凳上,用一種數落卻不乏關切的語氣道:「剛好點兒,別亂動。」
宋汐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不免有些受寵若驚。
此前,厲淳對她多冷淡啊,看一眼都嫌多,如今,居然關心起自己來了,讓她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不由得吶吶道:「你是淳兒?」
別不是披著他的皮的妖魔鬼怪吧!
厲淳瞪她一眼,低氣壓又釋放出來了,「你說呢?」
宋汐打了個激靈,忙換了一張笑臉,「你是,你是,我是睡糊塗了。」
聽她這麼一說,厲淳反而有些擔心,「你哪裡不舒服,我叫老頭來給你看看。」
宋汐忙不迭搖頭道:「不礙事的,別麻煩了。」
心裡卻直打鼓,低著頭,一邊觀察他的臉色,看他的模樣挺正常的,也沒有想像中的暴跳如雷或者苦大仇深。難不成,他真的把自己忘了。
這麼一想,她的臉色一下子刷白,當真有點悲從中來。
厲淳看她變臉比翻書還快,以為她哪兒又不對了,皺眉問道:「你怎麼了?」
宋汐機械地抬頭,望著她關切的雙眼,心裡一軟,鼓起勇氣,開口道:「淳兒,我沒事,只是,我有件事——」
「你幾天沒吃東西了,先喝完這碗參湯,我再給你弄一碗稀粥墊墊肚子,有什麼話回頭說。」他打斷她,語氣強硬,看模樣,倒是處處替她著想。
宋汐心裡一酸,忽然覺得,那個答案不那麼重要了。
不管他記不記得她,他現在,對她很好,他的關心出自真心,並且,是他救了她一命。不想破壞眼前難得溫馨的氣氛,便順從地點了點頭。
見她聽話,他臉色一緩,眼中也有了溫度,端過桌上的陶碗,宋汐想接,卻被他制止了,態度強硬,「你剛醒來,沒什麼力氣,消停點兒吧!」
宋汐確實渾身乏力,只是,此前厲淳對她的冷淡歷歷在目,她不好開口讓他喂,怕碰釘子,便想逞強,哪想,他真的要餵她。
欣喜之餘,宋汐又想不通頭。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的態度發生了這麼大的轉變,僅僅是因為自己救了他?是啦,若非是自己,躺在這裡的不定就是他了,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
這確實是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