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唯有最激烈的交鋒聲,在這戰場之中陣陣迴蕩,不死不休。
劣勢,絕對的劣勢,每一招,都恍若墜入深淵的腳步,每一分,都如同死亡到來的計時,局面,越發的不利,但黑暗卻始終不語,似已決意在這殊死之戰中戰至最後一刻。
終於……
「砰!」
皇權一斬,破碎層層氣罩,鍾離腳步一沉,仍是右臂為盾,架招格擋,但不想,體內一股異力爆發,真元運行為之一滯,堅不可破的防禦立時出現了一分空隙。
「噗!」
隨後,只聽一聲悶響,猩紅刺目,血濺十方,鍾離步步震退,右臂之上血涌如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幾乎將整隻手臂截斷,看得人不由膽寒。
「砰!」
鍾離腳步一踏,堪堪穩住了身軀,但卻沒有理會手臂上鮮血淋漓的傷痕,而是望向了自己的胸膛,在那心口命脈所在,只見一道朦朧的黃光閃爍,散發著衰亡與寂滅的氣息,如跗骨之蛆一般揮之不去。
寂滅神光!
高天原一戰,黃天之主給鍾離留下的傷害,至始至終都沒有恢復完全,現如今更是因為這激烈至極的戰鬥爆發了出來,成為決定勝敗的關鍵。
「嗬!」
鍾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盤繞在周身的龍魂隨之長嘯,引來浩蕩的雷霆將那寂滅神光強行掩蓋,運行艱難的真元隨之恢復,手臂上的傷口也逐漸凝結癒合,但那陰霾卻沒有就此消除。
就如黑暗方才所說的一般,這天人偉力的加持,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承受的,那對於身體與精神的負擔,甚至能夠將一名天階頂峰的強者壓得生生崩潰。
相比起來,鍾離的根基,還稍有不如,能夠支撐下來,全是因為他肉身強橫,又有虎魄龍魂雙雙護持的緣故。
縱然如此,支撐到現在,也是極限了,再繼續下去,就是鍾離有虎魄龍魂護持,也改變不了肉身崩潰的下場。
所幸,走到極限的人,不只是他……
「嗬!」
沉重的喘息聲,透著掩蓋不住的疲倦與虛弱,鍾離抬頭望去,黑暗仍舊立足於虛空之中,冷眼注視著他,身後那十二對光翼,此刻已出現了虛凝幻滅的跡象,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崩潰消散。
相比起鍾離,祂的情況顯然更為不妙,不僅力量消耗嚴重,身體也透支到了極限,畢竟,這不是祂原本的神皇之軀,而是屬於伊諾這還未真正成長起來的幼年精靈,怎能承受得住如此激烈的戰鬥。
雙方,都已經走到了極限的邊緣,可即便如此,伊諾也絲毫沒有甦醒的徵兆,身體的掌控權,依舊被黑暗牢牢把持在手中。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黑暗曾經的身軀與靈魂雖然都已經被磨滅了,但神皇的自我意志,仍舊是無比強大的存在,伊諾根本不可能與之抗衡,除非祂主動放棄。
百招之約,已到最後關頭,眼前卻還是見不到半分希望,鍾離注視著黑暗,許久,方才打破沉默,說道:「最後一招!」
「呵!」
聽此,許久沒有言語的黑暗笑了,喃喃說道:「最後了麼?」
喃喃話語中,陡見暗流涌動,向外洶洶擴張,縱是劍陣之力,也難以徹底鎮壓,轉眼,便在黑暗的周身,凝現出了一片神域,封禁的空間霎時洞開,浩浩蕩蕩的黑暗之力隨之湧入,四處衝擊,封天鎖地的劍流受到影響,竟呈現出了不穩之狀。
「嗯!」
鍾離眼神一凝,再望向黑暗,說道:「也是捨得!」
「哈!」
黑暗一笑,說道:「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也是你最後的機會,準備好了麼?」
話語間,黑暗體內消耗得即將枯竭的力量,迅速充盈了起來,那那一對虛凝不定,將要幻滅的黑暗光翼,更是大放華光,在虛空中展開,恐怖的神威降臨,如末日審判一般,壓迫整個劍陣空間,駭人至極。
神皇,這是真正的神皇之力,連世界天道都無法完全壓制的神皇之力。
這是祂最後的底牌,也是祂最不願動用的底牌,神皇不死,是因為化身大道,握其權柄,大道不滅,則神皇不滅,可現如今,為衝破鍾離劍陣的阻隔,接引黑暗之力降臨,祂卻燃燒了自己的一部分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