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快船,送三位大人去雙嶼養病。
他們剛走,另一個人也踏上了船隻。
正是李無瑕
徐增壽說到做到,把她從京城接了出去。另外還有人在負責李景隆的其餘家眷,只等時機,一起接出京城。
這位在香和筆墨之中泡出來的才女,見到了柳淳,竟然做出了一個讓柳淳都有些始料未及的動作。
她飛撲過來,死死抱住柳淳的脖頸,將頭埋在柳淳的胸膛之間。
柳淳略微遲疑,也急忙用手,把她抱住了。
「好了,沒事了,都過去了,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離,不會了」
李無瑕用力點頭,哭了好一陣子,她才抹了抹眼淚,破涕為笑,「柳郎,你似乎比以前更成熟,更可靠哩」
「是嗎」柳淳啞然,「到處亂跑,還領兵打了幾仗,這就是一場歷練,不光是我們,還包括所有的人。」
李無瑕用力點頭,「只有得失之間,才能明白擁有的珍貴。」
李無瑕頓了頓,又道「我大哥呢他怎麼辦」
柳淳笑道「怎麼,你擔心他」
李無瑕點頭,「他畢竟是我兄長,人又不怎麼聰明,萬一他出了事情,我怎麼向死去的父親交代啊」
李無瑕雖然比李景隆小了很多,可看她的神情,仿佛李景隆才是弟弟似的,需要關心愛護。
「早有準備的,你別擔心了,我已經把信送出去了,李景隆這傢伙啊,他也就是外表憨厚,在關鍵時刻,還是有點庸俗的智慧的。」
什麼叫庸俗的智慧,柳淳沒說,李無瑕也不好問,不過李景隆確確實實在展現著
盛庸和鐵鉉一起來找他,這兩人都臉色凝重,跟輸了幾萬兩似的。
「曹國公,都是你出的好主意,現在軍中不時有人逃跑,數量已經超過了萬人,他們全都投靠燕逆去了」
面對兩個人的質問,李景隆一點也不否認。
「我知道了,我正在向陛下寫請罪的摺子。我承認,我治軍不嚴,軍中缺少糧草給養,將士士氣低落,人心浮;我還承認,軍糧不濟,有那麼多發霉變質,連牲口都不吃的糧食我還要向陛下認罪,雖然我們自稱官軍,可將士的待遇還不如逆賊我還要跟陛下講,將士們即便待遇這麼差,可還是跟燕逆周旋,我們沒有敗在戰場上,我們敗在了其他的方面我李景隆是個廢物,我請陛下殺了我,以儆效尤從此之後,我大明天兵就能無往不利,戰無不勝了」
這傢伙越說聲音越大,而盛庸和鐵鉉的老臉就越來越難看。
李景隆因為之前戰敗,他只是名義上負責全局,後勤是在鐵鉉手裡,打仗是盛庸負責,現在人馬譁變潰逃,可算不到李景隆的頭上。他的那些話,就像是巴掌,重重打在兩個人的臉上,毫不留情
「曹國公,朝廷,朝廷用度艱難,將士該體諒難處,而不是追隨逆賊,自取滅亡」鐵鉉無力道。
李景隆冷笑,「道理很好可只有架起鍋煮米,沒有架起鍋,煮道理吃的將士們都要餓死了,還有一件事,我可提醒你們,現在朝廷還能發銀兩,假如改成紙幣咱們這幾十萬人,立刻就垮了」
「紙幣」盛庸大驚,「不行啊,絕對不行」
李景隆道「我也知道不行,可朝廷傳出風聲了,我有什麼辦法」
鐵鉉眉頭深鎖,「的確有這個消息,朝中諸公,真不知道他們是在幹什麼老夫怎麼覺得這幫人都是朱棣的幫凶啊」
李景隆兩手一攤,「我現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趕快南撤,離著朱棣越來越好,重新整頓人馬,不然啊,咱們就不戰自潰了。」
說來聽諷刺的,兩個最善於打仗的人,政治智慧還趕不上李景隆,被他牽著走。
「沒有辦法了,那就撤吧」
鐵鉉和盛庸都點頭了,他們下去安排。
而李景隆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柳淳又活了,朝廷勢必要追究自己罪過的,當然了,自己可以推說不知道,但是以朝廷那班人的德行,未必會放過自己。
尤其是議和之後,有了喘息時間,還不把自己咔嚓了。
所以啊,為了活命,就只有跑了。
不過在跑之前,要給朱棣送一份大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