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政所這裡沒問題?,老王有動脈硬化,住院有醫生證明,縣郵政局也有底子。當然,縣郵政局沒有往省市報告這個問題,是因為用不著。恩……接下來,就是從西堡鎮到溪縣的道路問題了。」楊銳的爺爺楊山摸著下巴稀疏的鬍鬚,眼睛卻在閃著光,仿佛回到了往昔崢嶸歲月。
他像是指揮游擊隊似的,手臂在巨大的溪縣地圖上揮舞,道:「西堡鎮到溪縣的公路就一條,這個比較好守,之前的安排就不錯。不過,西堡鎮到溪縣還有另外兩條路,不太好走,但也算是大路,我覺得,也應該注意一下。」
為了防止張生拿到錢,也是為了在告家長這條路上走的更遠一點,楊銳乾脆將爺爺楊山也給拉了過來。
楊山同志是抗日小鬼,人還沒有槍高的時候就加入了少先隊,放消息樹,送雞毛信,後來一步步的入團入黨,最後做了西寨子公社的公社書記。
他生於斯長於斯,對於溪縣一地的地形地貌,可謂是爛熟於胸,對道路的了解,更來源於血的教訓。
同樣,楊山同志對於外國友人和他們的翻譯官,也有著刻骨銘心的認識。
從南湖市的干休所回來,楊山同志迸發出了極大的熱情,一張新嶄嶄的地圖都快被他給翻爛了。
楊銳的老爹楊峰也臨時回到了溪縣,此刻一起看著地圖,道:「小路好辦,我給經過的幾個村子的村長打個招呼,要是看到外鄉人就注意一下,跑不了他的。」
楊峰到地就把衣服給換掉了,他現在穿著露胳膊的舊衫,胳膊依舊精壯。
楊山微微頷首,再次指著地圖道:「西堡鎮沒有大河,山川連綿,外鄉人沒有嚮導,不走大路是走不出去的。小路不好防,再說了,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要派個人跟著這個張生,看他做了什麼。」
「跟蹤他?我手底下都沒有這樣的人了,要是被他給發現了,到馮主任那裡告我一狀就麻煩了,商業局和招商局等於是一起的……」
「一個翻譯官而已,用得著跟蹤嗎?就派一個人,找個理由跟著他就行了,難不成,給外國人做翻譯官,身上就帶著火不成?」楊山下了命令,並不在乎怎麼完成。
旁邊人冥思苦想的想主意。
一會兒,就聽段華道:「不如我派個民警跟著張生好了,就說是保護他。西捷廠前段時間不是報警了嗎?我們現在出警,派人保護!」
「這個主意好,我那裡還有西捷廠的報警記錄,我整理出來,向縣局報告一下。」楊銳的二姑夫就是西堡鎮派出所的所長,一拍大腿就叫好。
段華亦道:「你打了報告就通知我,我給辦公室去說。」
楊山點頭:「能辦下來就這樣辦,好,這個問題就算是解決了。」
楊銳向四周拱手,笑道:「謝謝爺爺姥爺,叔叔伯伯,姑父舅舅,兄弟姐妹,阿姨姑姑……」
周圍一圈人都笑,然後亂七八糟的回話,同時開始查遺補缺:
「鐵路這邊交給我好了,現在經常有扒火車的,我覺得南湖鐵路段最近可以搞一個集中整治的活動,嚴防死守,不買票的,不管是從站台還是從火車上,都別想進來。」這是楊銳的二舅母宋雁,南湖貨運段的主任,就鐵路來說,也是一個小站的小霸王了。
楊銳的姥爺段洪昇同樣在場,點頭肯定了宋雁的做法。
二舅段瑞深受鼓舞,道:「我覺得,溪縣可以作為第二道防線。西堡鎮到溪縣的距離還是不夠遠,萬一讓人給跑了過來,我們至少保證溪縣的郵政局不會反傻,趕明兒我就約他們郵政局的局長吃飯。」
楊銳的二舅段瑞是溪縣的縣委組織部副部長,人事局局長,論級別的話,就是一個正科級,還沒有省城的一個中學的副校長級別高,但在溪縣的一畝三分地里,段瑞的能量就太大了,光是他這個人事局局長的位置,就決定了所有事業單位職工的工作,比如全縣包鄉鎮的醫生、護士、教師、縣屬企業的工人的編制崗位等等,全是人事局的管轄。
時人最為痛苦的兩地分居問題的最終關卡boss,就是人事局局長,這個職位對公務員尤其是官員的影響有限,但除非是孤家寡人一個,否則,80年代人要求到人事局局長的事兒,實在是太多太多。
楊銳的姥爺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