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越來越濃,家家戶戶都在置辦年貨,殺年豬,而田敏顏家更是整天笑臉盈盈的,因為她家的兩頭肥豬,養得有六百多斤,殺了一頭,還有一頭賣給了張屠夫,進賬近四兩銀子。
殺了年豬,就忙著曬臘肉灌香腸,在羅氏的主張下,他們家買了六隻豬崽,小雞苗也添了不少,反正家裡的牲口圈也夠大的,除此以外,田敏顏還忙著準備莊子佃戶的種子,當然,搬家的事兒也提上了日程。
新家的家具已經擺放到位,田敏顏從縣裡淘來的一些精細小物件也都用在了各處,倒像模像樣,只等臘月二十那天搬進去了。
南方的冬天遠比北方來得要遲,臘月十八這天凌晨,天空下起了第一場雪,大片大片的鵝毛雪,讓孩子們都尖叫起來。
都說瑞雪兆豐年,第一場雪下了整一夜,持續到第二日辰時,楊梅村的地面都積了兩寸厚。
這樣的瑞雪,沒有人不歡喜,孩子們也不怕凍,玩起雪仗堆起雪人來,就連田敏顏這裝成人靈魂的大小孩,也跟著瘋玩了一會,直把臉凍得紅撲撲的,像熟透了的蘋果,引人採擷。
只這歡喜,到了中午,田敏顏他們就褪得乾乾淨淨的了。
誰都沒料到這關節口老爺子會回到楊梅村,而且,看老爺子的臉色,還特別的差,甚至有一絲病態。
「爹,你咋在這當口來家了?」田懷仁看著老爺子瘦了一圈,精神氣頭明顯不比從前,皺緊了眉。
老爺子喝下一口熱茶,那熱度從喉嚨直入心臟,寒氣散了不少。
老二在何霸王的手上,他已經是讓馬夫儘量快馬趕回來,這一路下了雪,路難走就算了,還打滑,半路馬車還陷進了洞,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抓住車轅,怕是被拋了出來,好在只是撞了腰。
他也不打客套,直接就提出自己回來的緣故,問:「老三,你那個味精方子,要多少銀子才能拿到?你說個數,爹要這個方子。」
老爺子的話,一家子都面面相覷,田敏顏敏銳的感覺到,橫河那邊,是出了啥了不得的事了,而且,還是大事,否則,老爺子不會親自回來。
這一開口就要味精方子,田敏顏皺了皺眉,嘴抿著,怕是他們家又被惦記上了。、
田敏顏想到這點,就很惱火,這安生日子沒過幾天,咋就又鬧么蛾子了?老天是嫌他們不夠忙亂,嫌他們太過安生了?
「爹,到底出啥事了?您先說個首尾,看咱能不能解決。」田懷仁看了妻兒一眼,倒沒那麼快就應下。
田敏顏見了暗暗點頭,包子爹也進步了,不會盲目的就去胡亂答應些什麼,很好。
老爺子看著老三關切的目光,嘆了一聲,心裡總算有些欣慰,卻也知道,那事瞞不過去,便道:「是二郎,給惹出個大頭佛來了。」
大頭佛,是鄉村土語,意思是說惹到大麻煩了。
田敏顏他們對視一眼,很是一驚,都看向老爺子,聽他疲憊的說出二郎惹的事,都十分震驚。
聽完那起子事,田敏顏心裡燃起一肚子火,二郎也才十六歲吧,也就一個小屁孩,就敢作出這樣的混事,可見田懷孝他們夫婦的教育,是多麼的失敗,簡直就是不堪一提。
而最可恨的是,他有本事去做那混事,卻沒本事承擔,還得家人跟在他屁股後面給他擦屁股收拾爛攤子。
還有一點不能原諒的是,還算計到他們頭上了,買方子?就是老爺子真的拿錢出來買,田敏顏他們也不敢去收,這不得讓人指著脊樑唱臭麼?
所以,說好聽的,是拿銀子買這個方子,其實,也就是白給,等同于田敏顏他們給二房的破事買單了。
「簡直荒謬,荒唐,二郎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這種事也是他能幹的?荒唐,太荒唐!」田懷仁聽了騰地站了起來,怒不可遏。
「老三,如今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二哥被何霸王給抓去了,只要給這個味精方子,這事也就抹平了。所以,老三,爹也不白要你的,你說個數,爹就是砸鐵賣田也湊給你。」
「爹,哪能要你給銀子買。。。」田懷仁才說了個開頭,咬了咬唇,遲疑地看向田敏顏他們。
田敏顏看著田懷仁眼中的懇求,心裡嘆了一聲,這爹,又犯同情病了。
可這事,難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