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聽見女兒這麼問,田懷仁眼神很是複雜,他當了半輩子的農民,這突然就變成了大貴人,能習慣嗎?這人老實慣了,也不是一時就能擺起架子擺譜的,田懷仁就是如此,覺得富貴了,也不該以勢壓人,說白了,他骨子裡有些實,尤其是面對自己的親血脈父兄。
田懷仁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後道:「囡囡,他們到底是親人。」
「親人?有整日算計的親人麼?」田敏顏冷笑一聲,說道:「爹許是覺得女兒太不近人情,才回來就擺這樣的威風,可女兒想告訴爹爹的是,女兒已經不耐煩這樣的算計,是故意的殺雞儆猴。」
「這,爹也說了是來祝賀咱們的。」
「爹你信?二伯他們還問這爵位可有他們的份兒呢?」田敏顏嗤的一聲,道:「爹,明年我們家肯定遷往京都的,若是老爺子他們要跟著一起去京都,你該如何?」
田懷仁一下子被問住了,舉家遷往京都,可是老爺子他們呢?
田敏瑞見田懷仁被問住,也知道這事急不來,便道:「爹,今兒個大團圓,那些個不愉快的就先不說,咱吃個團圓飯才是正經。」
田敏顏也沒打算讓田懷仁現在就作出決定,只不過是提前打個預防針,讓他有個心理準備罷了。
「可不是,不准提那有的沒的,我可不高興了。」羅氏也開聲打圓場。
田敏顏便起來說道:「是,忠縣伯夫人。」
她這俏皮的一逗弄,一家子都笑了起來,就是田懷仁,也暫時拋開了那不愉快的想法。
老宅那邊,可就不愉快了,正房裡,哭哭啼啼的,要不就是在怒罵,老爺子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眉心擰成了一團。
「哭,大過年的哭啥,回屋子裡去抹藥。」江氏罵得累了,指著陳氏兩母女罵道:「就是你這掃把星,大過年的還來給我晦氣呢。」
「娘,這與我什麼事,現在是婷姐被人打了。」陳氏忍不住還了一句。
「你還有理了你,把個女兒教成這個樣,人家沒把她打死就該偷笑了。」江氏一拍炕桌,怒聲大罵。
陳氏嗚嗚地哭,見公爹也不說話,便哀怨地看一眼田懷德,見他也是愁眉苦臉的,心裡惱恨,只好拉扯著田敏婷回屋去了。
「爹,老三也太不是個事了,當了爵爺又咋的,您和娘是他的親生爹娘呢,咱也是他親兄弟,竟然真要咱們跪著給他行禮。」田懷孝恨恨地道,跪是跪了,一點好處都沒撈著,這跪是白跪了。
「可不是,還有顏丫頭,真真是好大的架子,還有那身邊啥榮嬤嬤,指不定哪天就要娘你給她們磕頭行禮了。」李氏也不忘挑撥。
「他們敢!」江氏把眼一瞪,怒道:「要我老婆子跪下行禮,她也不怕折壽,她受得起嗎?」
「娘您就該端起架子來,您是三叔的母親,是這家裡地位最尊的老夫人,他們不敢不孝。」李氏連忙又給戴高帽,眼中算計不斷。
「那就是,她是當媳婦的,就該來老婆子跟前立規矩,我倒要看看,她是真的敢把我老婆子當奴使。」
「夠了!」老爺子煩躁得不行,瞪著李氏他們,冷道:「都給我下去做飯去,一天到晚就只會挑事。」
李氏撇了撇嘴,想要說什麼,卻被田懷孝扯了一下袖子,收到警告,只好扭著腰下去了。
老爺子見她那副樣子,直搖頭,有這樣的媳婦,真真是家宅不寧啊,真是娶差了。
正房裡,就只剩下田懷德兩兄弟,還有老爺子和江氏。
田懷孝仔細看老爺子的臉色,小心地道:「爹,想不到老三竟然還有這造化,這真是我們老田家的墳頭冒了青煙呢,以後看誰還敢對咱家指指點點的。」
老爺子冷睨了他一眼,這兒子想打什麼主意,真當他老得不知道麼?
田懷孝見老爺子不接招,心裡暗恨,再看一旁聳拉著臉的田懷德,眼珠子一轉,故作興奮地道:「大哥,看來你也時來運轉了呢。」
田懷德抬頭看他一眼,問:「這話怎麼說的?」
「大哥,你想想,如今老三當了爵爺,只要老三給拉一拉線,大哥說不定就能起復再當官了。」田懷孝徐徐說道。
老爺子抽旱菸的手一頓,迎頭看到大兒子的雙眼,裡頭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