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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仕洋對這個女兒倒是很上心,記憶里,自己和母親卻從來沒有得到莊仕洋這樣溫情的時刻,可明明她才是正經的謫女,命運真是諷刺。
周氏笑語盈盈,可是寒雁剛才明明看到她往這邊掃了一眼,想必是看到了。就算她沒有看到,周圍那麼多奉茶伺候的下人,難不成個個眼珠子都是瞎的?分明是一早就授意過,是想來一個下馬威?
汲藍看不過去,憤怒的就要出聲提醒,被寒雁伸手攔下。他們樂意演戲,她就樂意看戲。反正看戲比演戲輕鬆多了,周氏想逼她先開口,那樣便一開始就輸了氣勢。她就偏偏不開口,看誰比較有耐心。
周氏一邊與莊仕洋說著話,一邊悄悄瞅了一眼寒雁,這小蹄子怎麼這樣沉得住氣?本來想晾她一段時間,受了委屈的莊寒雁必定會忍不住出聲打斷長輩的談話,這就是不敬。如果她再順著叫屈幾句,就更讓莊仕洋不喜。就算莊寒雁不開口一味的等,這麼長的時間,也足夠挫挫她的銳氣了。
可惜周氏很快發現自己錯了,寒雁始終笑盈盈的看著他們,遇上她的目光,不閃不避,甚至唇角揚的更高,仿佛遇到了什麼極為開心的事情。周氏一愣,但見寒雁雙眸明亮,帶著洞悉一切的目光,似乎還有一絲嘲諷,不禁心中一寒。
再看時,寒雁卻又是那樣笑的天真無害。
她一怔,連忙安慰自己,對方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自己又何必懼怕。這麼愣神的功夫,莊仕洋已經順著她的目光發現了寒雁,皺了皺眉:「雁兒來了,怎麼也不知會一聲。」
寒雁這才帶著汲藍姝紅上前,嬌怯怯的行了一個禮:「爹爹,雁兒不想打擾夫人與您的談話,只好站在一邊等待。況且剛剛夫人一直看著雁兒,雁兒以為爹爹早就知道了。」
幾句話,說明了自己是依禮行事,又暗示周氏早就見著她卻不提醒,到底安的是個什麼心思。
莊仕洋一愣,立刻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不郁的看了一眼周氏,平時內宅里妻妾們耍什麼手段,他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在他的面前耍手段,就顯得不把他這個老爺放在眼裡。而且寒雁怎麼說也是他名上正出的謫女兒,這麼多下人看著,也不知道等下會怎麼傳出去。會不會說他莊仕洋任由外室欺負謫女,禍亂內宅。他是文臣,最重的就是名聲。
周氏心裡一緊,連忙賠笑道:「妾身不知道那就是四小姐,只說是哪家的姑娘長得這般漂亮,跟畫上的仙女兒一般。要是早知道是雁姐兒,妾身迎接還來不及呢。」
這話說的妙,既撇清了自己,又討好了她。寒雁微微一笑,她打的好算盤,見勢頭不對就巴結自己,想先軟下態度再說?
可惜,寒雁低下頭,恭敬道:「小女蒲柳之姿,夫人過譽了。」
莊仕洋很滿意她的順從態度,很快又皺起了眉:「怎麼還夫人夫人的叫,該叫周姨了。」
「周姨?」寒雁揚起小臉,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是滿滿的疑惑:「這位是雁兒的哪位姨母?」
莊仕洋臉上有些尷尬,周氏眼裡卻閃過一絲憤恨。
「雁兒,胡說什麼,這是你的母親。」周氏的身份的確尷尬,若不是這麼著急進府,等過了喪期,正正經經進門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擔心夜長夢多,周氏選在這個時期進府,她不是作為姨娘或者外室,是想以女主人的姿態進府,卻不能為外人聲張,只能先以外室的身份進府,日後抬為正室。
「既然是母親,為什麼要叫周姨呢?」寒雁天真道:「爹爹,娘親當年入府的時候,各位姨娘都敬茶過,族裡長老們也都來送禮恭賀。既然周姨進府,又是爹爹的妻子,雁兒覺得,一定要通知各位姨娘和長老才行。」
「不行!」不等她說完,莊仕洋就斷然拒絕,心裡不由的開始發虛。這事萬萬不能對族裡長老們提起,他壓根就沒想過現在抬了周氏。本來以為寒雁年紀小,哄她先叫周姨,以後周氏抬了正夫人再改口,現在確是不行了。
周氏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唯有寒雁仍然是笑盈盈的,不是費勁心力要做府里的女主人麼?可以!只要能讓長老們信服,而且一開始,就要坐好與姨娘們打擂台的準備。在府里生活了這麼多年,寒雁可不認為自家的這些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