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對婚姻沒有興趣,沒想要替原主嫁入莊家,但是現代社會婚姻自由,不結婚的辦法有千百種,為什麼要用這樣損人不利己的法子去害人?
如果沒有莊家,就憑瘸著腿的劉長生和單薄的程招娣,他們一家這麼多口能夠吃得飽穿得暖嗎?劉好好能有機會上高中嗎?
劉家當年是對莊家是有恩,可是莊家對劉家也不是毫無回報的,至少莊家人從來沒有虧欠過劉好好什麼。
她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劉好好到底還是個孩子,只會死讀書,被寵得毫無分寸,被人稍一攛掇就上當,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做出的事已經無異於恩將仇報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一定要把那封「遺書」取回來,把這件跳河自盡的風波當作失足落水,悄無聲息地壓下去。
「來喝點水,知道你怕苦,加了些糖。」程招娣將瓷碗遞給她。
她有些意外,沒想到程招娣這麼細心體貼,竟然捨得將稀罕的糖水給她喝,連忙低聲道了謝,小口地啜飲起來,不過程招娣放的糖實在太少了,她將整碗水喝進去,也沒喝出丁點兒甜味,不過嘴裡那令人難以忍受的苦味倒是散了不少。
「家裡還有些薑糖,夏醫生說你受了寒,多吃些薑糖好,要不我給你拿一顆過來?」看著她那意猶未盡的模樣,程招娣小心翼翼地問道,薑糖是之前莊家送來的,自從劉好好知道自己要嫁給莊立軍後,就對莊家送來的東西很不待見,自己不吃,也不准弟弟妹妹們吃,有好幾次耍性子,還想把那些東西扔出家門,所以她只敢試探地問上一句,生怕劉好好又發起怒來。
「不用了,留著給弟弟妹妹吃吧。」雖然她也想吃糖,但是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下頭的那幾個小孩子肯定比她愛吃,她都這麼大個人了,沒理由去和幾個小的搶東西吃。
果然,她還是不肯吃莊家的東西,程招娣十分憂慮,但又隱隱鬆了口氣,至少這次她沒有大吵大鬧地要扔東西,這也是個好兆頭,說不定過段時間她就想開了……
可是她今天還跳了河,怎麼可能想得開?
不對,她不是說自己沒跳河……
程招娣的腦袋瓜並不算特別靈光,多想了一會兒,思路就開始混亂起來。
「阿媽,林婉英怎麼沒來看我?」她突然抬頭問道。
程招娣一臉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得訥訥道,「這個點兒,興許她在地里幹活……」
她一哂,原主看不出來,她卻看得通透,林婉英一直妒忌著劉好好不用下地幹活,還能一直讀到高中,她明面上甜言蜜語地和劉好好做朋友,暗地裡使了不少壞。
這世上就有一些心理陰暗的人,自己過得不好,看到別人樣樣都比自己好,就會產生一種比嫉妒更惡毒的情緒,這種惡意毫無來由。
就像劉好好不僅從未對不起林婉英,還事事為她著想,家裡有什麼好東西都不忘給她留一份,就算是對她自己的親弟妹,都沒有這麼親切,可是林婉英還是恨她,恨不得她去死,恨不得她全家都身敗名裂,甚至連和她有牽扯的未婚夫一家也不想放過。
倒是有幾分聰明算計,她在心底冷笑,面上卻十分冷靜,「阿媽,我沒事了,你別守著我了,我躺一躺就好了。待會兒你要是見到林婉英,幫我給她遞個話,說我有事想要和她商量,這話我只和她一個人說!」
「你不會還想著做傻事吧?」程招娣嚇了一跳,緊張地拉著她的手,「妹仔啊,你可千萬別犯傻啊,你要是再做傻事,阿媽真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不會的,」她拍了拍程招娣的手,一臉睏乏地重新躺下了,「我先睡一會兒,阿媽,你別忘了幫我把林婉英找來啊。」
劉好好是真的困了,驀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饒是她性情堅毅,此刻也有些心力交瘁。
也顧不上挑剔這裡的牆壁漏風,蟲子四處亂爬,倒頭就睡,迷迷糊糊中,她看見了自己成了烈士,棺材上蓋著紅色的旗幟,想必遭遇車禍的死相太過恐怖,棺材被蓋得嚴嚴實實的,完全看不見自己的遺容。
鮮花和人群簇擁著棺材,領導在台上聲情並茂地讀著她的生平事跡,號召大家學習她的愛崗敬業,同事下屬們則應景地小聲啜泣著……
她之前也參加過幾次這樣的活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