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芍抱著膝坐在畫舫的地上,畫舫沉了,即使有帶來的衣衫也都濕的不能穿。薄薄的夏衣緊貼在身上,讓她初見雛形的身材一覽無遺,而那些各種不懷好意或同情、或嘲諷的目光讓她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雖然還想不通自己家那樣結實的畫舫怎麼就沉了,沈紅芍還是把一切罪過都怪到了杜雪巧身上,若不是那女人惹得自己失去理智,她也不會用畫舫去撞那女人的畫舫,更不會把自己家的畫舫也給弄沉了。
所以,一切都是那女人的錯,害得自己出了這麼大的丑,若是她死在湖中還好,若是沒死,她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沈紅芍可以想像,自今日過後,她在永和府一直苦心經營的才女之名會一落千丈,那些慕她才名而追隨著她的公子們都會對她避之唯恐不及,她想嫁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都難了,更別提想要高嫁了,除了威逼利誘讓燕福生娶她,她沒有別的退路可走。
正在沈紅芍又恨又氣又悔之時,冷嘯玉正在與人商議再租一艘畫舫,可就算沒有親眼看到湖中所發生的事,這些人也都有所耳聞,因得罪了知府家的紅芍小姐,不但害得畫舫被撞沉,更是弄丟了一位大姑娘。
此時誰不知道得罪沈大小姐的就是冷嘯玉他們?就算對他們同情者居多,也沒有拿自家性命去路見不平的道理,以至於冷嘯玉問了幾家,愣是沒有一個願意把畫舫租給他的。
冷嘯玉又氣又急,若不是他不會划船,還用得著這些人?早搶個畫舫去找沈紅芍的麻煩去了。
杜春在岸邊坐了會,皺巴巴的衣服也乾的差不多,乾脆就拍拍屁股跑回家裡去送信,雖然福生哥不在家,冷叔冷嬸在啊,相處這麼久了,他也很清楚冷叔冷嬸不是一般下人,這事讓他們出面最好不過。
萬一嘯玉哥哥真把那位沈大姑娘給弄死了,他們也好先做些準備。
杜雪巧在對面上岸,衣衫濕透,若不是這裡無人,這回丟臉的就是她了,好在此時陽光正好,沒多久,衣服就曬乾了,杜雪巧卻不急著回去,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想心事。
回想重生前,她那一輩子都是在被欺負、被利用中度過的,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還要過那樣唯唯諾諾的日子?
想想就不可能,不說她如今力大無窮,又是獸語者的身份,就說將來想要和燕福生並肩而立,她也不能軟弱了。
若是連沈紅芍這種刁蠻的大小姐都應付不了,她還談什麼助燕福生打敗三皇子?
一拳將身邊的石頭砸碎,雖然擊碎了船底讓沈紅芍自食惡果,可僅僅是這樣她還覺得不夠,既然想要走上一條強悍的路,那麼就從沈紅芍開始吧。
早起,燕福生去見了沈知府,商議剿滅海賊之事,誘餌已放出,只等收線了。
沈知府是早就聽說過燕福生此人,當然是從沈紅芍那裡聽到的,每日下學後,沈紅芍都要在他耳邊說上十幾二十遍,聽的他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今日一見,沈知府還真就理解了自家姑娘為何對燕福生念念不忘了。
不說別的,就這模樣氣質,放眼整個永和府也找不出第二個來,就是以才學聞名的馮家宣文公子,在他面前都要遜色不少。
別看燕福生只是個十二歲的少年,沈知府浸淫官場多年,也覺得在他面前有種直不起腰的壓迫,尤其是燕福生不怒不喜,不言不笑的表情,就是當初進京,被丞相大人接見時也沒這樣啊。
沈知府不是沈紅芍,眼神毒辣的他,頓時就對燕福生的來歷有了疑惑,他相信,這位一定不是屬下打探來的那樣,是個靠女人養的小白臉。
暗中慶幸沒答應女兒以權壓人,逼迫他答應和沈紅芍定親,對女兒的眼光倒是很滿意。
燕福生將沈知府眼底各種不易見的神情都看在眼中,他對這個沈知府沒多少惡感,當然也談不上好感,又因著沈紅芍的緣故,差了幾分。
也不和他道明自己身份,示意沈知府屏退一切閒雜人等後,讓難得現身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夜子拿出一份聖旨,這還是當初離京時他向皇上討的幾張空白聖旨,至於上面寫些什麼就看他隨機應變了。
沈知府還端著一杯熱茶,好整以暇地等著燕福生說明來意,想不到他竟然二話不說就掏出一張聖旨,這讓當官多年也只接過兩次聖旨的沈知府有些懵,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