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
可是眼下他再怎麼細看秦湛,也看不出來秦湛眼睛裡有一絲半縷剛才那樣如冰似火的情緒。
「怎麼了?我身上可有什麼不對?」秦湛見他一時不答,便又問了一句。
「……無事。」傅鈞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因為疼痛而有點神智不清了,眼中竟會出現短暫的幻影。
「好吧,你說無事便無事吧。」秦湛淡淡笑了一下,雖似有調侃之意,卻亦表示不再追究。
傅鈞沉默了一下,道:「你方才一直看著我做什麼?」就算剛才秦湛的眼神是他的錯覺,但秦湛一直在看他這件事卻並非他的幻覺。
「打發時間。」秦湛回答得十分隨意。
傅鈞似乎有點錯愕:「打發時間?」
「是啊,要在清靈池中泡上整整三刻,仔細感受靈氣整修筋骨、拓寬經脈的滋味,不找點事做來打發時間,你不覺得有些難熬麼?」秦湛微微勾了勾唇角。他雖然談笑自若,但細看之下,臉色卻是有點無法掩飾的泛白。
傅鈞聽他這麼一說,陡然意識到剛才跟秦湛這麼一對話,全部心神都被吸引住了,倒是沒再去注意全身的疼痛感,而在此時,不知道是身體已經適應了,還是經脈已經被強撐得足夠寬了,渾身倒是不覺得那麼疼痛了。
傅鈞再回思及秦湛的答話,靜了靜,道:「所以你便選擇了觀察我來消磨時間?」
他語氣雖然平靜,不見喜怒,卻隱隱透露一絲無可奈何的意味。
秦湛輕輕一笑:「傅鈞,你的犀骨略微突起,主富貴安逸;雙眉寬廣清長,首尾豐盈,主靈慧多福;鼻直如削,主長壽;唇形有棱,主福運;總而言之,乃是大富大貴、福壽綿長之相,百人之中亦未必能有一人。」
傅鈞忍了忍,卻終究還是忍不住出聲道:「你什麼時候對看面相有興趣了?」
無論是前世二十五歲的秦湛,還是今時十五歲的秦湛,他都不曾見到秦湛對面相算命方面有任何涉獵。
可是想到秦湛身上必然還有許多事情是他不知曉的,如此小事,比起之前幻境試煉的真相,簡直微不足道,傅鈞便也漸覺釋然,不由心平氣和下來,復又慢慢合上眼睛,卻沒有忽視秦湛的答覆。
「養傷閒暇之餘,偶然翻閱一二而已。我可不比你,成日待在床上調息,亦能安定自若。」只聽秦湛語氣里有點似笑非笑的戲謔之意,隨即又道,「丹霄派中藏書浩瀚如星海,除卻劍經道法等,其他雜學典籍亦極多,你若有興致,倒也不妨一試。」
「知道了。」傅鈞答了一句,隨後便不再出聲,仿佛已經沉浸在閉目養神之中。
秦湛見狀,只輕輕笑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未過多久,傅鈞霍然睜眼,同時從水中一躍上岸,動作極為迅速,前後不超過一個呼吸的時間。
只聽「嘩啦」一聲水波動盪的聲音立時響起,之後卻徹底歸於平靜。
傅鈞剛剛在岸邊站定,立時便覺得渾身一陣極度酸麻,體內每一根骨頭皆仿佛被拆開後又重新組合,四肢綿軟無力,不禁緊咬牙關,用盡力氣穩住身體,不讓自己滑倒。
他還未及去拿衣物,便聽到身後傳來秦湛悠緩的聲音:「我還以為需要叫你起身,沒想到你的時間倒是算得極准,三刻時分,不多不少。」
秦湛說話的同時,只聽一陣輕微水聲「簌簌」響起,卻是秦湛也從清靈池中慢慢起身上岸。
傅鈞心道:那是因為我這十年來,早已來此濯骨超過百次,自然可以把時間掐到準點。當年頭兩次來此地之時,我還是沒有你計算得更准。
只是這句話,永遠不能說給眼前的秦湛聽罷了。
傅鈞以比平常慢上十倍的速度穿上衣裳後,只覺得身體愈發無力支撐,為免跌倒,便立即尋了身旁一塊光滑圓潤、又足有半張床般大小的石頭坐下,閉目調息,以圖儘快恢復如常。
身上的酸麻雖然來得快但也去得快,還不到半刻工夫,傅鈞便覺得四肢已經慢慢恢復了力氣。
雖然身體還有些許不適,大概是經脈根骨皆被修整後必有的後果,但是已經不妨礙普通行動了。
傅鈞心中驀然一動,暗道難怪大師兄先前會說半個時辰後再返還,原來已經計算好了他們濯骨後必須稍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