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鈞知道趙致一雖然自謙,但要去一個陌生的門派幫忙偵破真相,而且兇手還很可能是賊喊捉賊的內奸,多半會擾亂視聽,卻絕非只是跑腿說道四個字那樣簡單——若是不夠心思慎密,溫和忍耐,只怕難以完成任務。
秦湛臉上微露吃驚之色,眨了眨眼,神態好奇:「那……不知師兄方不方便說出兇手是誰?」
趙致一和顏道:「沒有什麼不方便說的。此事洞宮派即將昭告天下,並非什麼機密。兇手是韓掌門的大弟子,六歲拜入洞宮派門下,與韓掌門情同父子,因此韓掌門才未曾防備,中了那逆徒暗中所下的劇毒,故而未及反抗,便不幸罹難。」
「竟是如此。」秦湛面色似震驚又似感懷,「師兄此次辛苦了。獨自查清真相,想必十分艱難不易,難怪師父會讓師兄負責此事。能將真兇繩之以法,想必韓掌門九泉之下魂魄有知,亦能瞑目了。」
「對,就是此理。」趙致一點頭笑道,「此事……也算不上極艱難吧,僅我一人之力絕對無法完成,還是多虧了有洞宮派其他弟子的幫忙,大家齊心協力,才能查清真相。」
秦湛含笑稱是,順著話題,繼續詢問大師兄蕭雲暉昨日下山處理的要事是什麼。
趙致一立即作答,敘述詳情,態度看上去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傅鈞聽著,與昨日聞語的消息逐一對照,發現相差無幾,而趙致一說得又更為詳細一些,因為趙致一當時正好也在正一宮裡。
陸淮風仔細詢問過那些村民的死狀後,並不認為那個潛伏在奚邰山裡的魔修極難剷除,應該只是一個尚未成形、初入魔道的魔修,故而派出大弟子蕭雲暉等數人,再加太華宮宮主大弟子等人,如此隊伍對付一個魔修,應該不會出任何差錯。
傅鈞知道陸淮風的判斷沒有錯,而前世的事情結果亦如陸淮風所料——陸淮風雖然繼任丹霄派宗主之位至今不過十七年,卻已經歷過無數大戰,亦曾親手斬殺過不少魔修,在一般情況下自然不會看走眼。
與此同時,傅鈞意識到,秦湛對待趙致一,態度跟對待蕭雲暉竟略有不同——細究起來,似乎少了幾分恭謹柔順,卻顯得更為親切而又不見外。可是看趙致一的樣子,卻似乎對秦湛這樣的姿態極為合心。
傅鈞默然無聲,只在心中微微一嘆:秦湛在跟其他人相處上……確實極會用心。
一路聽著秦湛與趙致一暢談,不知不覺便已行至正一宮前。
正一宮巍峨矗立,形態雄偉,以玄青琉璃瓦為蓋,漢白玉石為牆,取陰陽兩極之意。整座宮殿面闊五楹,進深三間,四周有迥廊環繞,看上去蔚為壯觀。
正一宮為丹霄派歷代宗主起居之所,前世傅鈞作為名望頗高的宗主嫡系弟子,早已進入其中謁見師父無數次,但今時的傅鈞,應該只在遠處看過一眼正一宮,還從未進去過。
雖是如此,傅鈞卻沒有表現出十分的驚奇,只是沉靜地跟在趙致一身後,走近正一宮大門。門檻兩側亦有兩名弟子執勤守衛,趙致一跟他們打過招呼後,得知陸淮風正與律法長老莊行之在內商談,下令若無緊急大事不得驚擾。
其中一名弟子似乎性格頗為活潑,吐舌道:「趙師兄你們也來得太早了吧,我看宗主大約到辰時二刻或者辰時三刻方才有空呢。」
趙致一笑道:「知道了,沒事,我帶傅師弟、秦師弟早點來這裡看看也好。」
「哦,對,兩位師弟新入內門,大約是第一次來正一宮吧?」那弟子笑道,「其實像我們這樣日日站在此地守衛的人,早已看慣了。不過當年我第一次來此處,也只覺得目不暇接。以後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多謝師兄告知。」秦湛含笑回答了一句,緊接著便打蛇隨棍上,開始詢問對方的姓名與出身。
秦湛十分善於與人攀談,因此有了歡聲笑語,在外等待的時間便並不顯得如何枯燥。
傅鈞雖不發言,卻也知道秦湛從這位姓徐名謹的弟子口中,套出了不少有關於陸淮風日常作息的信息。
秦湛此時,大概只是想加深對陸淮風各種習慣喜好的了解,便於他日後獲取陸淮風的歡心。
傅鈞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仿佛只是片刻時光過後,只見正一宮大門驀然一啟,一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