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燕飛,目光猶似雪棱冰刃般漠然無情,而又蘊含著一絲令人震懾的殺氣。
傅鈞見狀已覺恍然——剛才的聲響應該都是燕飛發出來的,看來燕飛已經在秦湛手下落敗。
他目光迅速掃視了秦湛一遍,見秦湛身上不見任何明顯的傷痕,氣色亦無異樣,想來並未受傷。
傅鈞心中略略一安,只聽陸淮風的聲音驀然響起,雖然語調虛弱,卻仍然不失一派之主的威嚴氣勢:「是你今日午時在茶水中對我下毒?!」
傅鈞立時轉頭,只見陸淮風已經勉強撐起身體坐了起來,不過卻是一手捂著胸口,呼吸急促,喘息不定,顯然傷勢沉重,一張臉愈發失去屬於活人的生氣,形容看上去頗為駭人,如魔似鬼,唯有目光依舊冰冷凌厲,氣勢不減,而一雙眼睛正自直直盯著燕飛,顯然這句話是對眼前的燕飛說的。
傅鈞眼見陸淮風身軀搖搖欲墜,無法做到坐視不顧,當即上前相扶,低聲喚道:「師父。」語氣頗含一絲小心請罪之意,畢竟他暫時進不去天心閣,便未能完成陸淮風剛才的命令。
陸淮風看了他一眼,倒未動怒,拂袖道:「你去看看謝師弟他們傷勢如何。」
&傅鈞沉默了一瞬,卻終是應聲答道。陸淮風此時傷勢也極重,兼之又中了劇毒,卻隻字不提給自身救治的事,傅鈞雖然擔心,卻也無法不遵從陸淮風的命令,起身去查看謝天朗四人的情況。
而此刻倒在地上的燕飛似乎終於緩過氣來,微微側頭,似乎想要望向陸淮風——秦湛見狀眉毛輕微一揚,倏然間那道抵在燕飛咽喉上的劍鋒一動,卻是從燕飛脖頸中慢慢移開,秦湛同時往旁後退一步,讓出視野,卻依舊手持昀光劍,劍鋒指著燕飛的後心,雙眸盯視著燕飛的舉動。
燕飛面衝著陸淮風,雖然氣色蒼白虛弱,卻露出一個極其陰冷的笑容,氣勢竟似不亞於陸淮風:「不錯,是我在你每日必定飲用的雨前雪芽茶中放入了劇毒。此毒名為『絕殤』,無藥可救,就連你們丹霄派的秘藥『碧玉回春丹』也解救不了!發作之時更是痛苦無與倫比,比那凌遲酷刑還要痛上千百倍,此刻你應該已經感受到了吧?滋味又是如何?」
燕飛說到最後,似乎忍不住大仇得報的興奮之情,縱聲一陣大笑,復又甚為暢快地揚聲道:「沒有了你,誅魔劍陣便徹底廢了,再也阻攔不了陽尊大人的行動。今日陽尊大人必然能夠達成百年以來的願望,重新迎接君上回歸本教!」
燕飛話聲剛落,陸淮風尚未說話,傅鈞卻已按捺不住驚怒出聲道:「你竟是滅天教之人?!」
陽尊二字,所指之人唯有昔日滅天教的炎陽尊者薛燼。而君上二字,自從百年前起,一直到今日的魔修界中,也是唯獨僅有陽羽一人得到過如此尊稱。
傅鈞原本以為燕飛只是要為父母之死而報復陸淮風,卻沒想到燕飛竟然跟滅天教還有如此深的牽扯。
他只覺得內心震動不已,禁不住再度質問燕飛道:「你究竟是魔是道?!」
&當然是——」燕飛冷冷一笑,刻意拉長了尾音,更是停頓了一下後,這才繼續吐出兩個字,「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