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看著這寶刀未老的摩托車,認真思考著要怎麼樣才能勸說老爸每天騎車上班。
這樣一來他還能在港務局多干幾年,到六十五歲才退休,也能大大的減輕做兒子的負擔……
——等等,我在想什麼啊!
安寧搖搖頭,怎麼能用這麼功利的想法來想爸爸呢?
應該讓老爸把身體鍛煉好,將來好安享晚年。
安寧糾正自己的想法後,拿著鑰匙把自行車放進車庫,出了庫房的門轉身上樓。
安寧爺爺家在五樓,沒有電梯只能用腿腳爬樓。
這個年代給居民樓按電梯還是稀罕事,就連隔壁院子銀行的九層家屬樓也沒有電梯,住九層的人必須用腿腳爬上去。
安寧爬到五樓,正要敲門就聽見門裡面老爸安子木的聲音。
「給我三十萬,現在大盤這麼好,三十萬沒過多久就能變成六十萬!」
安寧突然意識到今晚會發生什麼。
安寧的老爸安子木一直期望著再婚,這段時間正好談了個新的女朋友。
這個時候正好經濟危機逐漸過去,股市有抬頭的跡象。
安寧的三叔安子久在股市上小賺了一筆,於是安子木的新女朋友蘇建雲就慫恿安子木進去試試看。
安寧的老爸一直認為自己是家裡腦袋最靈活的一個,經常能占到小便宜賺點花頭,所以看著弟弟賺錢就眼紅了。
但是作為一個港務局的交接員,安子木又沒那麼多存款,只能來跟安寧的爺爺安生要。
回憶起大概過程後,安寧回憶起這次老爸入市的下場直接套牢,輸得一乾二淨,然後女朋友蘇建雲眼見錢拿不出來,也拍拍屁股走了。
簡單來說安子木這次會落得人財兩空。
不但如此,爺爺也會因為這件事得了重病,幾年後在安寧高三那年去世,奶奶也在爺爺去世後住進了特護病房,安寧不得不分神照顧。
可以說,安寧之所以高考沒考好,和這次的事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安寧說什麼都不能讓這種事再發生。
當然,安寧一個小孩子,本來在這種事上沒有發言權,但是安寧的爺爺安生是個妙人,老頭子有個特點是講道理。
只要能說服老頭子安生,相信有比股票更好的投資方向,那麼阻止老爸的冒險是有可能的!
安寧憑空冒出一股重生者的責任感。
他下定決心之後,用鑰匙打開了門。
「我回來啦!」安寧大聲說,用這種方法打斷安子木慷慨激昂的陳述。
家裡的人一下子齊刷刷看著安寧。
安寧也久違的再次打量這套干休所的住房。
干休所的房子不能出售,但是老人去世之後,子女可以一直住著。
這也算共和國對老功臣們的回饋。
安寧30多歲的時候,只有癱了後又恢復行走能力的爸爸還住在這裡,每次回家安寧都覺得這偌大的房子有股寂寞的味道。
他害怕這種味道,所以就一直住在爸爸的老房子裡。
他爸爸在港務局有一套房子,原本是單位職工宿舍,後來港務局也改制了,職工宿舍就全都賣給職工個人了。
當時還是爺爺安生拿出錢,給自己最沒用的兒子買了個房子。
要不是爺爺掏錢,鬼知道未來的安寧要住在哪裡,搞不好就和行動不便的老爸一起住在爺爺的房子裡了。
仔細想想,自己的人生真是一無是處,基本都活在爺爺的恩惠里。
而自己老爸的人生,帶給爺爺安生的大概只有永無至今的拖後腿。
現在,安寧就要改變這一切。
安寧看了眼房間裡的眾人。
爺爺安生還很硬朗,坐在太師椅上背都不帶駝的。
奶奶李玲珍已經不行了,腿已經佝僂成不正常的角度,不拄拐杖基本站不起來。
但是老兩口的精神都很好,特別是奶奶,估計剛剛罵過兒子安子木,臉氣得紅彤彤的。
安寧進來後,老太太說了句「回來啦,快去洗澡準備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