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安撫老王妃。
老王妃擺了擺手,指著顧惜朝道:「拉他起來吧。「說著就勢已經被婆子攙扶起來的顧惜朝扯到自己身邊坐下來,又對顧永豐說道:「你別動不動要打死他的。他做出今日的事來,你也有錯!」
顧永豐被說得愣了愣。
老王妃對顧惜朝詢詢說道:「祖母知道你對你父王有埋怨,怪他對翰哥兒比你們母子要好。只你不知道他也是有苦衷的。他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啊。若不然,你哪能平平安安長這麼大?」
顧惜朝低著頭,他已不是稚兒。幼小時候糾結顧永豐待顧惜翰比待他好,漸長大了,便有些明白其中的緣故。他們淮陽王府遠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花團錦簇,說起來是一等豪門,卻遠不是那麼回事。上頭的人時刻都盯著,尋錯的人就在家門口,隨著等著擼了這一切去。淮陽王府要麼沒有承爵者,要麼將承爵的是個廢物,總之,是不許長久的。
待走出江淮,他看得更清楚了。他先前所見,還是太樂觀了,自大夏立國至今,延續數百年的淮陽王府,不管多麼低調和容忍,都已是窮途末路了。
&離開江淮,也沒有不好。只你不該連個信兒都不留下。你剛走的那些天,你母親成天以淚洗面,一雙眼睛差點哭瞎了去。兒行千里母擔憂,無論你遇到了多大難處,你父王母親總是沒有錯,他們辛苦養了你一場,臨到這般歲數了,還要為你受這番折磨,你怎麼忍得下心來?那章杏就算再好,難道還比你父王母親和我們這一大家子更要緊嗎?」
&是我們命大啊,方才過了這一劫。以後再不能做這等渾事了,知道嗎?我也老了,是再經不起折騰了。咱們王府遲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身上所擔可不僅僅是自己一個的命,還有我們這一大家子。祖母盼你行事前,千萬要想清楚了。」
顧惜朝木然的臉色透著死灰。許多事情只有事後了,方才能看得真切。他一而再,再而三,不顧一切想要留住的,其實只是一個嘲笑,她心裡眼裡從來都沒有自己。
老王妃看著顧惜朝的臉色,又瞟了顧永豐一眼,將欲起身說教的他壓了下去。
房裡頓時安靜。
婆子在門口聽到裡面沒有聲音了,便進來回話:「粥已是熱好了,世子爺在哪裡用?」
老王妃拍了拍顧惜朝的手,柔聲說道:「去隔壁房裡喝口粥去,喝好了就去看看子涵。人家是專程到我們淮陽來避難的,如今可好,平白跟著受了這一番罪。你也該去看看她了。」
顧惜朝木然點了頭,站起身出去。
外面驕陽似火,炙烤著一切,一片白花花的光裡面除了死寂,再沒有別的。
老王妃看著顧惜朝出去後,問:「那李孝軒,你預備怎麼辦?」
顧永豐恭敬回答:「他已經到了盂縣,身邊的人都留在三里坡,共是五十四騎,皆是西北軍中人,雖然有些能耐,但要留下他們,不是難事。只是懷瑾那邊……。」
老王妃緩緩搖頭說道:「這個人,你不能動,且不說他原本是西北軍中的人,只他這個人,咱們就不該輕易招惹。咱們淮陽王府的顏面如今還值得什麼?眼下也只是殘喘罷了。這一路上,我也與那李孝軒說過幾句話。這人眼下雖只是個小人物,但是假以時日,未必成不能大器。他將我們從淮陽擄來,可一路上並不曾薄待。至於被拉去砍了頭的久蘭,也是她咎由自取。這人行事看似魯莽,但是分寸拿捏的極好!我聽說,他事後還將劉沉舟的下落告知了你,是不是?」
&劉沉舟就在淮南總兵大營里。」顧永豐回答。
&這是向你示好啊。」老王妃苦笑一聲,說,「打一棒子,再給個棗吃。做事果然狠辣,以一己之身敢犯我們淮陽王府。明知章氏在落入他人手中,卻不動聲色蟄伏半月之久,什麼也不懼,什麼也做得出。心性之忍,膽量之大,實屬罕見。這樣的人,若是初先不能將其一舉制服,那日後便只能由他了。現如今,結交可以,為敵不妥。依我看,這回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說到底,也是咱們朝哥兒有錯在先。」
顧永豐鬆了一口氣,低聲應了一聲是。
老王妃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你也有一堆事,去忙吧。朝哥兒這邊,有我呢。你啊,別看他不成器,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明白,只不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