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這些天那些該殺的土匪有沒有為難你?石頭那個混賬東西到底許了土匪們多少錢糧?」
章杏搖頭說:「我被關在房裡,哪裡知道這些?」
葉荷香唉聲嘆氣說:「一定不是個小數!你看你,辛苦了這麼幾年,結果都是給別人忙的!真是個勞碌命。」
章杏一聲不吭聽著,在眾人擁簇下進了房裡。葉荷香連忙讓寶珠取了靠墊伺候章杏躺下來。她又伸手摸了摸章杏的肚子,仔細看了幾眼,煞有其事點頭說道:「嗯,我看是個兒子!」
雲錦瀾詫異看著葉荷香。章杏不禁啞然失笑。
葉荷香不悅說道:「有什麼好笑的?你別不信,你娘我什麼時候看走眼過?」
章杏笑著說:「這才幾個月,你都能看出男女來了?」
葉荷香在床邊坐下來,道:「你別不信這個邪,生兒生女,我比誰都看得准,你看你的臉色,暗成了什麼樣子?這懷女兒是要妝扮娘的,越懷到最後,當娘的顏色就越好,這懷兒子就恰好相反。我當初懷你們姐弟時候就是這樣的。」
章杏聞言,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低頭一笑。她這天吃沒有吃好,睡也沒有睡香,自是臉色不佳。
「你比為娘有福氣啊。」葉荷香嘆了一口氣說道,「頭一胎就能得個兒子,想當初,我是生了你們兩姊妹之後,才得了金寶,在村里不知受了多少白眼,頭都抬不起來啊……」
葉荷香絮絮叨叨說著些過往,章杏的心裡如蒙上了一層薄霧,淡淡的難過。她想起了章桃。章桃不是她,沒有她的那些經歷沉澱,可以看得更深沉去。她對葉荷香的恨大約是難得釋懷了。而葉荷香卻不知道這些。她只知道女人沒有兒子,那就沒有指望,渾然忘記自己也是個女人。
雲錦瀾一直插不上話,這回聽葉荷香說起生兒生女經,更覺得尷尬——她與魏閔武成親已是有些年頭了,但還沒有喜訊傳來。
章杏見雲錦瀾低下頭去,知道她恐是多想了,連忙問葉荷香:「我大嫂怎麼樣了?」
葉荷香說:「還能怎麼樣?在床上養著唄。」
章杏連忙起來,「我去看看她。」
葉荷香一把將章杏拉住了,道:「你這個擰不清的死丫頭,你現在怎麼能去看她?」
章杏皺著眉頭說道:「我能走能蹦的,怎麼不能去看她呢?」她說著正要出去,與迎面進來的石頭差點撞上了。
「你要出去嗎?我請了先生過來。」石頭拉住章杏說道。
葉荷香將章杏拉回來,按榻上躺好了。
郎中進來了,把了脈,點了點頭,說道:「恭喜了,尊夫人確實有了身子。不過脈象不穩,有氣血不足,憂思過重之症,還是需得多加留心。」
石頭連忙請郎中開方子,葉荷香追了出去,問道:「先生,您覺得她這胎是個兒子還是個女兒?」
想來郎中被人問慣了這話,捋了捋鬍鬚,哈哈笑兩聲,道:「月份太小,這哪能斷得出?」
葉荷香卻點頭,道:「我看像是個兒子。」
郎中只笑著應和,不再接話,大筆一揮,開了方子,告辭離開了。
石頭親自送了郎中出去。回房裡時,章杏已經起來了,要去看傅湘蓮。
葉荷香堵在門口不讓她出去,見了石頭,連忙招呼:「你快說說她,這個死丫頭,一天到晚不省心,懷著身子,竟是要去看嫂子。她嫂子可是才見了血光的!」
石頭哪裡知道還有這個說法?不過,他一貫是信章杏的,只略微使了一分勁,就將葉荷香扒開了,攔著她,笑著說道:「岳母,金寶回來了,正找您呢。」
葉荷香一愣,道:「他找我有什麼事?」
石頭見章杏雲錦瀾已是出了門,笑著胡謅道:「這個得要去問金寶,我看抬了好幾箱東西回來,必是又給您帶了好東西。」
葉荷香眉眼立時笑開了,擠開石頭,說:「我去看看。」
石頭看著葉荷香走了另一條道,笑著抓了一個花生丟進了嘴裡,正要去追章杏,穀雨跑過來,說道:「老爺,兩位舅老爺請您到書房去說話。」
石頭嚼著花生問道:「老太爺在不在?」
穀雨搖了搖頭,「不在。」
第三百八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