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了石頭,讓他幫忙將張天逸扶到背上來。
張天逸卻擺手不讓,說道:「這山路不好走,你背上我,更是寸步難行,我還能走得動,你扶我起身就是了。」
江軍只得站起身,招呼石頭過來一道攙扶張天逸。
早春時節,山裡的天黑得很快,太陽一下山,山里就暗了下來。張天逸的臉色也越來越差了,一路上,江軍給他餵了三回藥方才撐下來。
他們在天完全黑下之前,尋了一個山洞停下來,江軍攙扶張天逸坐下後,與石頭將洞裡雜草略做清理,又將所剩無幾的水袋遞過去,說:「孝軒,趁這會天還沒有全黑,你趕緊去打壺水來吧。」
待石頭離開後,江軍又餵張天逸吃了一回藥。張天逸閉目養起神來。江軍則忙著撿柴生火。
柴火燃著了,發出的蓽撥聲響打破了山洞的安靜,江軍連忙架柴。
&軍。」張天逸突然喊道。
江軍丟下手中乾柴,過來問道:「大當家是不是要喝水?孝軒應是快回來了。」
張天逸搖了搖頭,看著江軍,虛弱說:「孝軒那小子心懷不軌,你一定要多提防他。」
江軍遲疑看著張天逸,這一路上,他雖是忙著逃命,但是對李孝軒仍是十分注意,這小子除了不像平日那麼呱噪外,其餘並無不不妥之處。但是他從前是張家的家將,後又隨著張天逸進山成了他的左膀右臂,素來聽命已成慣例,當下仍是應了一聲是。
張天逸又緩緩說:「江軍,我知你心中有疑問,覺得這小子不會有那心思。其實,這小子才不像你們所看那麼簡單。這些年,你只怕還沒有看出來吧?他明明對二當家十分忌諱,表象上卻恭敬推崇的很。」張天逸說著,蒼白臉上掛上了一抹冷笑,聲漸緩下去,「他既是能那種地方活著逃出來,又豈非是簡單角色?不說你們,我又何嘗不是看走了眼……」
張天逸後面的話江軍聽不懂,不由得出聲問道:「孝軒不是三當家在大西山撿到的嗎?」帶回山里時,也就是個十來歲的混小子,初時不喜言語,久了,就露出本性來,偷雞摸狗樣樣都來。
張天逸嗤一聲冷笑,「大西山?江軍,你可知我為何要與那沈懷林搭上?還答應替他做下這事?」
江軍聚精會神聽著,說實話,他對張天逸當初答許沈懷林攔截淮陽王府的船也曾疑惑過——他們雖是在青蒙山一帶做些打家劫舍的勾當,也曾招惹晉安通縣兩縣官衙進山剿匪,但是從來不曾動淮陽王府人事。
這天下,誰人不知淮陽王府在江淮一帶名頭?作為百餘年來,唯一尚未沒落的異姓王,淮陽王府盤踞江淮這麼多年,其人脈勢力可想而知。雖然歷代大夏皇帝都有取締淮陽王之心,不准淮陽王府護衛家將過五千,且還遣了淮南總兵大營駐紮附近,暗地監視,但是這麼多年,淮陽王府始終屹立不倒,乃是不爭事實。
他們在青蒙山辛苦經營了二三十年,手底下也就堪堪二百餘人,做些小打小鬧還可以,如何能招惹如淮陽王府這樣的百年大族?
可是張天逸執意為之,還不知道怎麼說服了二當家的,讓他帶著自己心腹也攙和了進來,在金沙口布下人馬,鑿穿了淮陽王府的船,殺死船上護衛粗仆,又抓到了顧大小姐。
他們雖是瞞的嚴實,但是這麼大的事情,又在江淮境內,淮陽王府總會查明的,到時候,他們這麼多年的經營就廢於一旦了。
江軍不知到沈懷林到底許了青蒙山兩位當家什麼好處,但是在他看來,攔截淮陽王府的船隻,實在是個臭招。
&軍,這麼多年來,你們幾個跟著我也是吃盡了苦頭,可是我們張家的大仇還是遙遙無期,我正怕自己有生之年都等不到大仇得報的一日,若這樣,九泉之下,我如何面對我們張家的列祖列宗?」
江軍聽張天逸說起江陵張家的前塵舊事,心中也忍不住酸楚。
張天逸眼睛微閉下,蓋住滿目痛楚,無力說道:「我原是想借一借河源劉成舟的秋風,已報我們張家的滅族之恨,奈何這廝目光短淺,只想要錢,卻不想辦事。而遼遠沈家……」
張天逸的話溘然而止。
江軍只聽了半截,心中更添疑惑,忍不住問道:「大當家,遼遠沈家怎麼了?」
張天逸睜開了眼睛,望著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