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不是矯情的人,這年代農村現在就是這種條件,她現在是林彤,不是以前的林思念,這點她分的很清楚。
徐母把過水麵條端下桌放到炕上,去推恨不得腦袋都伸進盆里的鐵柱,「上一邊去,你那哈喇子都快滴到盆里了。」
鐵柱吧唧吧唧嘴,朝外面大聲喊:「爸,二大爺,你們快點滴,吃麵條了。」說著用袖子蹭了蹭嘴角的口水,嘟囔著:「真是傻,吃好吃的還不快點!」
徐老二和徐老三不知道在幹嘛,聽到喊聲才慢騰騰的從西屋過來,一進來徐老三小心的陪著笑臉叫了聲「大哥」,徐老二則笑了笑沒說話,二人陸續脫鞋上了炕。
徐老三還好些,穿了一雙毛襪子,可徐老二一脫了鞋,露出個沒穿襪子的發黑的腳丫子,一股濃重的臭腳丫子味差點把林彤熏吐了。
林彤沒忍住,捂著嘴「啊」了一聲,跳下炕,趿拉上鞋就往外跑。
她發誓,真不是她矯情,而是徐老二的那腳簡直就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太可怕了。
下午吃的那點地瓜全倒出去了,肚子裡空空的,她站在黑夜裡唉聲嘆氣,這下可把徐老二徹底給得罪了。
她進了廚房,王桂華和李玉波就問:「嫂子咋了?」
她有氣無力的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有水沒有,我想漱漱口。」
王桂華忙拿了個黑黑的瓢,從水缸里舀了半下子涼水遞給她,「嫂子,給你水。」
林彤看了眼這黑呼呼的瓢,朝王桂華露出一個勉強的笑,「謝謝啊!」轉身去了院子裡,她可不想再得罪兩個。
拿著瓢吹著冷風,她咬了咬牙,喝了口水咕嘟咕嘟漱起來。
等她進屋的時候,已經被風吹的有些哆哆嗦嗦的,她顧不上感覺屋裡有些異樣的氣氛,上了熱呼的炕才感覺有些發木的腳暖和了些。
老太太皺起眉,先看了一眼林彤,才瞪了二兒一眼,「老二啊,你把鞋穿上,那腳也不洗,臭死個人了,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徐振興不高興的拉著個臉,「臭啥啊,這麼多年也沒見你說過臭,怎麼今天就不行了。」眼神不善的瞅了眼林彤,嘟囔著「又不是啥城裡人,裝啥啊裝?誰不了解誰是的!」
林彤臉上一紅,想著跟他也算是一家人了,這麼明顯的嫌棄很不好,放在誰身上也不高興,就嚅囁著解釋道:「不是,我就是猛地聞到那味想吐……」
徐振華很無語,你這麼還不如不解釋呢,他板起臉,「讓你穿就穿上,哪那麼多廢話?」又瞅了他一眼:「兒子都那麼大了,就不能利整一點?你看看你那埋汰樣!別說你嫂子了,就是我都差點被你熏吐了。」
林彤的臉色好看了些,徐振華這麼說也算為她解圍了。
徐振興還是有些怕這個大哥的,早上大哥起來知道被他們算計以後,不能把老太太怎麼樣,把他和老三揍了一頓出氣,而且他忒陰,專朝那看不見的地方,現在被打的地方還隱隱的疼。
他把鞋穿上,乾脆坐到炕沿邊上,只是大手又伸向鼻子,擦了擦鼻涕,順手抹到了炕沿下面。
這一幕被坐在他斜對面的林彤看的清清楚楚,她忙低下頭忍住心裡的噁心和不適,心想剛才差點吐出來已經惹了老太太和徐老二不快了,還是忍著點吧!
徐母沒管兒子們之間的事,她拿起炕桌上的碗要舀麵條,林彤忙搶過碗,「媽,還是我來吧!」
老太太手擋了擋,態度又像之前好樣冷淡,「不用你,你不知道舀多少?」
林彤不太明白,按人數一人一碗不就得了?
她默默的收回手,看老太太舀好的麵條堆在面前擺的滿滿的,快沒地方放了,就把麵條依次往老爺子和徐振華兄弟面前擺過去。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沒吱聲。
大碗很大,麵條也是黃色的,是白面和玉米面摻在一起的,不像以前她吃過的那種手擀麵長長的,每根都不長。老太太一連舀了四碗麵條,盆里的麵條已經不多了,老太太就又舀了五碗,三碗裡裝了一半的麵條,還有兩碗裝了小半碗。
林彤看盆里已經空了,就說:「我去廚房再舀點麵條來。」在她看來,盆里裝不下,外面鍋里肯定還有,這還不到一個人一碗呢!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