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離著不遠,和供銷社就隔著一條道,也是平房,門前站著個穿警服的同志在抽菸。
林彤走過去,落落大方的問:「你好同志,麻煩問一下,徐勝利同志在嗎?」
林彤的新衣服還沒做好,穿著上一看就知道是窮人家的孩子,那位警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問:「你找老徐什麼事?」
還以為是報警的。
「我愛人和他是戰友,我有點事想請他幫忙。」如果徐勝利答應,很快派出所的其他人都會答應,她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那人反應還挺快,知道徐勝利的戰友,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老徐在裡面,進去吧!」說著伸手拉門,朝裡面大聲喊道:「老徐,有人找!」
徐勝利的大嗓門從裡面傳出,「讓他進來吧,誰啊?」
「不認識,說是你戰友的愛人。」
林彤聽著這二人高聲對話有些無語,走進去,幾張辦公桌,上面凌亂的堆放了些東西,最裡面徐勝利不知道在低頭忙些什麼,他一抬頭看到林彤就笑了,「喲,過來了?坐,坐,那有凳子。」
林彤笑了笑,「徐大哥,你忙著呢?不打擾你吧?有些事想麻煩你。」
徐勝利對林彤的印象並不好,一來是因為逼婚一事,二來就是她往外寫信,那信現在還在他手裡掐著呢!
他們派出所管轄的範圍挺大的,這鎮上所屬的村子都歸他們管,也經常下鄉,見過很多農村大姑娘小媳婦,不過,像這樣落落大方,很會說話的姑娘還是頭回。
如果林彤知道了,肯定會笑話他見識少,這算什麼會說話啊?這不過就是最正常的客套話。
她在他們公司是公認的最不會說話的一位。
「不忙。忙也沒事,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徐勝利看她小臉凍的通紅,嘴唇乾裂,就站起來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遞了過去,林彤忙接過來道謝。
「是這樣的。我娘家二哥二嫂,來做點小買賣,東西挺多的……我想問問,你能不能幫我找個地方,晚上存放這些東西。」林彤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們也不認識別人,我只好來求你了。」
徐勝利皺了皺眉,「這倒不是什麼難事,不過,賣那些,能行嗎?」
「今天第一天,還不錯,帶的都賣了,雖然賺不了什麼大錢,不過也能補貼一下家裡過個好年。」林彤說的是實話,年前時間太短了,如果有時間,她還是傾向於很多小說上寫的賣對聯。
「行吧,我想想辦法,不過,只能是年前這些天,過了年咱再另說。」
「行行,那真是多謝你了徐大哥。」林彤感謝著站了起來,「那我現在就過去讓我二哥把東西搬過來。」
「你先等等。」徐勝利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她坐下,「我有事問你。」
林彤不解,「什麼事啊?」
徐勝利沉吟片刻,還是打消了想審審她的心思,決定按徐振華說的,把信交給她。
「老徐走那天,我送他去的車站。我們有個同學在郵電所上班,正巧碰上了,」他一邊說一邊看著林彤,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點端倪。
可惜林彤根本沒懂他的意思,只是認真聽著,還不時點著頭表示她在聽,這讓徐勝利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她是裝傻呢還是真不明白?
「他給老徐一封信,說是沒寄出去的,上面地址寫錯了的。」
林彤聽到第一句還不在意,可聽到那句「沒寄出去的」,她臉色霍然變了,當然不是心虛,而是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沒寄出去的信?信在哪?我能看看嗎?」林彤說的很急,聲音有些不對勁,讓徐勝利更有些懷疑她這封信寫的是別有用意了。
不過他倒沒往特務身上想,那些人傻了瘋了才會去發展一個窮山村的窮姑娘。
「就是這個。」徐勝利拿出來放到桌上,往她面前推了推。
林彤看到這封拆開的信不禁火冒三丈,「這信怎麼是拆開的?」
「振華拆的,他讓我轉給你的。」徐勝利根本不在意,「你是他媳婦,拆個信怕什麼?除非你裡面寫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內容不敢讓人看。」
這話是玩笑也是試探。
可惜,這不是兩代人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