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提起首飾的話題,賈芸也知趣地沒有打聽。
約莫等了小半個時辰,老張師傅還未到來,擔心賈瑋等得不耐,賈芸便提議到樓堂下面走走,賈瑋欣然同意。倆人出了辦公房,沿東面樓梯慢慢踱下去。
玉京大酒樓的樓堂極大,不遜於京城任何一家酒樓的樓堂面積,設著七八十桌的席面,看上去依舊寬敞。各席之間,不少擦坐的小環、供香的香婆、散耍娛樂的趕趁、以及賣些家制醒酒物的游販穿梭其間,這在杏花樓是見不到的。
杏花樓是江南清韻的特色經營,格調雅致,不會讓這些市井風尚進入其中,玉京大酒樓不同,完全是大眾化的品味,熱熱鬧鬧的才好,因此並不拒之門外。
從東往西繞過去,剛走到大門的位置,此處的一桌席面旁正有一對年輕男女在賣唱,男的拉三弦,女的唱曲,三弦拉得動聽,唱得也婉轉,賈瑋便同賈芸站了站,視線投過去時,賈瑋卻是一驚,那女的雖是不識,但那男的分明就是當年季謙身邊的小僮。
在童山之時,他曾見過,依稀留有印象。
他還知道這小僮的名字喚做冬兒,一來似乎聽季謙這麼叫過,二來因當時報社之爭,葉明誠盯梢過季謙一陣子,並在季府安插過耳目,對季謙的情況掌握得不少,向他稟報時,也曾提過季謙有個名叫冬兒的小僮。因此兩下里對照,自是錯不了。
但這個小僮現下怎麼淪落到酒樓賣唱的地步
就算是前陣子季若望成了罪臣,革職為民,門庭敗落,也不致如此啊。
帶著疑問,一曲唱罷,賈瑋從旁招手,讓他們過來,隨即帶著他們返回三樓掌柜辦公房。
「你可認得我」一進房間,賈瑋向冬兒問道。
「認得,你是賈公子。」冬兒躬著身子答道。童山之後,他也沒忘了賈瑋。
「這位小娘子是」
「她是小人妻子春雪春雪,還不快見過賈公子」
那女子聽了,急忙蹲身萬福。
賈瑋抬抬手,讓他們起身。
春雪,這個名字他恰巧也是熟悉的,葉明誠提到過,是季謙屋內的一名丫鬟,平日裡受盡季謙蹂躪。
當然,冬兒也沒分別,據葉明誠說,他雖是季謙an童,挨打受罵也是家常便飯。
這一對在季謙身邊的苦命人兒,如今脫離了樊籠,成了夫妻了
賈瑋更加不解,當下不再寒喧,直言詢問。
冬兒便說出一番話來。
原來季若望革職之後,失去了父親恩萌的季謙整日酗酒,前些日子,醉酒之下,釀成火災,不但燒毀了府內一片房屋,自個和幾個下人也葬身其中。
事後,季府便將季謙身邊逃得性命的下人們全都解籍遣散,放了出來。
他同春雪一向同病相憐,相互照應,出來後就結成夫妻,因懂得些器樂曲兒,便以賣唱為生。
賈瑋聽罷,不覺點頭感嘆。
倒不是感嘆季謙,此人品行不端,不值同情,他感嘆的是世事變幻,由不得人,曾經算是煊赫的季府,轉眼間敗落如斯,從季謙的頹唐乃殞命,可見一斑。
片刻後,將情緒揮開,賈瑋望望面前的冬兒和春雪。
這一對俊秀人兒,此前在季謙身邊遭際不堪,眼下雖說逃出樊籠,結為夫妻,但靠著賣唱為生,顯然日子艱難。
倒是動了惻隱之心。
只是不好收留他們。
哪怕香菱院子那邊正需要得力的下人,他還是不予考慮。
原因同首飾的事兒一樣,既是朝廷命官的身份,還是低調內斂,不惹話題的好。
全京城都曉得他同季謙的舊怨,如今季謙死了,他迅速收留了對方的丫鬟小廝,這其中會生出多少話題,他自個都難以逆料。
他自然也可以拿出幾十兩銀錢接濟冬兒、春雪倆個,讓他們去做營生,但依舊不妥。
市井複雜,以冬兒、春雪倆個的善良單純,揣著幾十兩銀錢,是禍不是福。
微微沉吟著,忽地心念一動,隨即開口向冬兒、春雪倆個道,「我看你們賣唱謀生也不是個法子,我倒有個主意,讓你們從此過上安生日子,不知你們願不原意」
冬兒、春雪詫異地對視一眼,「賈公子請
第四百二十六章 聲名狼藉 紅樓敗類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