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丫蛋在門邊露出怯生生的小臉來:「別罵我爸我媽,是我自己不想上學了的。」
張興明看著丫蛋緊張的樣子,用手指指丫蛋爸媽,嘆了口氣,坐到炕沿上。
丫蛋爸把手裡已經著到根的菸頭扔到屋外,訕笑了一下,小心的說:「那個誰哈,真不是不想讓丫蛋上學,俺們也沒和她說過這話呀,再窮,這點學費還出得起。我這一天到晚的沒少張羅,可是錢不好掙啊,誰能願意自己家窮呢,是不?」
張興明斜眼看著他,問:「你是城鎮戶還是農村戶?現在都嘎哈,靠啥掙錢?」
丫蛋爸說:「我是城鎮戶,丫蛋和她媽娘幾個是農村戶,原來我在前面街道上那廠里上班,這不廠子效益也不好,工資說不發就不發,我也沒辦法,班咋也不能不要了啊。
這不平時就後山上種點地,養點雞鴨啥的,也不出個錢。本來想養口豬的啥的,那玩藝出錢啊,可是沒地方,不讓養。」
張興明問:「就路口那個廠啊?嘎哈的?」
丫蛋爸說:「對,就那個,就產點拖布抹布笤帚啥的,賣給本鋼,前兩年還行,一個月有幾十塊錢,現在不行了,這都倆月一分錢沒開了。」
張興明問丫蛋媽:「你呢?你上班不?」
丫蛋媽沒吱聲,丫蛋爸說:「她是農村出來的,廠里也不要啊,就在家看孩子唄,現在養點雞鴨,還不是全得她在家伺應著。」
80年代初,本溪這邊像丫蛋爸上班這樣的小廠很多,學校也辦,街道也辦,本鋼下面的待業辦也辦,其實創收還是次要的,主要就是為了解決待業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