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有罪,此事的確是臣思慮不周,引狼入室,請殿下責罰!」
不過到底裴行儉也是在朝中的時間不短,片刻之間便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苦笑一聲,對著李弘拱手道。
「裴將軍切莫如此,將軍愛惜將士性命,何錯之有?此乃兩國政爭,並非戰場之事,將軍不必愧疚!何況我大唐如今大獲全勝,將軍乃是首功!」
聞聽裴行儉此言,李弘卻是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
這件事的確不是裴行儉的錯,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他作為前軍主帥,自然應當做出最有利於軍隊的決斷,從這個角度來說,息戰止戈是對於唐軍最有利的決定。
雖然李弘並未親臨現場,但是想也知道,長時間的征戰必然使軍心不穩,再繼續下去,恐怕只會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何況突厥本身就難以徹底剿滅,逼急了他們,躍馬揚鞭逃離關內,茫茫草原分散開來,任誰也無法盡數找到。
所以在當時的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接受阿史那伏念的降書,何況當時阿史那伏念也並未顯露出如此狼子野心,所以這件事情著實怪不到裴行儉的頭上。
而且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才能不讓阿史那伏念的計謀得逞,其他的反倒是小事。
「臣慚愧!當時阿史那伏念深夜前來,誠意十足,臣思及我軍久戰已疲,便答應了投降一事!」
裴行儉嘆了口氣,沉聲說道。
「至於阿史那伏念此人,臣和他並無太多交情,但是以臣看來,此人心思狡詐,魄力十足,當初臣初至突厥之時,突厥內部尚且是被阿史德溫傅掌控大權,阿史那伏念不過是傀儡而已,但是等到大戰開始,這阿史那伏念便逐漸掌握了部分權力,甚至於隱約可以和阿史德溫傅抗衡……」
說到此處,裴行儉的臉上也不由地掠過一絲敬佩的神色,顯然對於阿史那伏念的能力還是十分認可的。
「而且最可怕的是,從臣大破突厥到現在,不過短短數月之間,阿史那伏念竟然能夠將阿史德溫傅折服,真可謂是可怕,若不是他對於戰陣之道一竅不通,恐怕這次西征之戰,勝負尚未可知!」
裴行儉是個實誠人,即便是對於自己的對手,也絲毫不吝惜溢美之詞。
不過他的話卻是讓在座的諸位都皺起了眉頭,就連李弘也沒有想到,裴行儉竟然對阿史那伏念的評價這麼高。
如此一來,事情倒是有些棘手了!
仔細想起來,裴行儉說的也有道理,照理來說,阿史那伏念和阿史德溫傅本應該是水火不容的生死大敵,甚至於當初阿史德溫傅被俘都是阿史那伏念引去的唐軍。
但是事實情況似乎完全不是如此,這一點單看迎候大軍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便知道,第一個跳出來維護阿史那伏念的居然是阿史德溫傅!
而且當阿史那伏念出面之後,那阿史德溫傅竟然真的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雖然這其中不乏是因為被李績的威名震懾,但恐怕更多的是因為阿史那伏念已經在突厥人心中豎起了極高的威望!
這個人,果真是不好對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