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想了想自己之前,道:「很多時候,我們都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
「大概吧!」阮媛嘆道:「卻沒有後悔藥。」
承天帝沒有在那座宮中的至高點的寢殿裡養病,阮媛與魏王被太監領到了西宮的一個小殿,平安殿的寢殿,窄小而簡單。室內放著冰,一進到屋裡,如入了爽秋。寬大的床上,承天帝嘴角淌著血,身上覆蓋著半新的薄被。邊上五六個太醫,皆皓首蒼顏,躬著身子侍候著。
吐血本來已經止住,但聽太監報說阮媛和魏王一同來時,承天帝氣血又忍不住上涌,好在那五六個太醫都是國手,就地施針,才不至於再次噴血。
「你個毒婦!」承天帝面色蒼白,全無一絲往日帝威。面上悲戚憤恨,只是一個痛失愛子的暮年父親,無奈與悲哀交雜,咬牙說道:「說,到底為了什麼?魏王給了你什麼好處?朕要誅你九族。」
「呵……」阮媛也不行禮,挺著身子說道:「魏王沒這本事,他許我什麼都沒用,我本就不是為了他。至於九族……皇上,我沒有九族呢,父母和唯一的血親姨母讓我一併毒死在前鎮北侯府了,皇上卻是要怎麼誅呢?」
至於她的兩個兄長,全被承天帝貶至邊關,承天帝看樣子是活不到要她兄長命的時候了,她非常放心。
聽到這裡,承天帝瞠目,血好似都涌到眼裡:「你是為了鎮北侯?朕怎麼沒想到呢,你當年費盡心力的嫁給他,怎麼能捨得他走?原來是做這種打算。朕不會讓你如意的。」
阮媛拿眼瞅魏王。
魏王正跪地上給皇上行大禮,不過承天帝一心盯住阮媛,沒有理會他,沒得到皇上的話,魏王不敢起來,便一直跪在地上。
承天帝冷笑著瞅阮媛:「王英,傳朕旨意,即刻去燕北,樓石一家賜死。」
阮媛聞言,並不著急,低頭捋自己的衣襟,她身上穿的,依然是結婚時的大紅喜服。她嫁鎮北侯樓石時,穿的就是這件嫁衣。
王英正是將阮媛帶進宮的太監,他拿眼偷偷掃了下跪著的魏王,唱了聲喏,出去了。
阮媛似又恢復之前的殺伐果斷,臉上之前的悔澀一掃,如這宮中之主般笑道:「先皇病逝,皇上當年初入宮時,可都做了什麼?以魏王和鎮北侯的關係,皇上覺得這個旨意能到燕北嗎?就是到了,皇上覺得傳旨的中貴人是賜死鎮北侯呢?還是會讓鎮北侯即刻回京?」
承天帝聞言,卻是一口血噴了出來。太醫忙了半晌,他方才緩過些許精神來,面上泛著紅,那幾個太醫相互對視了一眼,均低下頭。承天帝喃喃道:「你我總能處置的。」
阮媛神情淡然,仰著頭,眼神似是穿越了宮牆、穿越了生死。說道:「我知道。就是皇上不下旨,魏王為了天下悠悠眾口,也不會放了我的。」
承天帝看了眼跟前的太監,說道:「王賢,傳朕旨意,阮氏心思惡毒,毒殺皇子,罪不可恕,剮刑,即刻執行,一千刀,朕要她挺過一千刀。我兒覺得如何?」
魏王一直跪著,磕頭道:「皇上英明。」
承天帝心底清楚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不讓魏王起身,就那麼一直跪著。阮媛被宮監押解出來,從西內宮平安殿到出內宮到外宮城的慶安門,交由近衛軍,直接押赴刑場。
一千刀,阮媛生生捱了一千刀。那種刻骨的疼,無法用語言形容。
承天帝吊著一口氣,中毒的皇子們也在等著,尤其是太子,他有太多的不甘心。他明明都贏了,怎麼就讓魏王翻了牌?
而後宮裡的皇子母親們,也在等著。整個京城裡中毒的勛貴家裡,都在等著。太陽漸漸西斜,這些個人都派了人去刑場,雖不能親眼看見阮媛行刑,但也要讓人親口描摹了她的慘狀。猶不解恨。
最後的餘暉被黑暗吞噬之後,阮媛終於死了。死相慘烈。阮媛當時只覺身子一輕,一把枯骨的魂魄飄在空中,萬沒想到,她依然入骨的疼。
「我真的死了麼?」阮媛疼得牙根打顫,心底實在疑惑。
沒人回答她。
「那我為什麼還會疼?」阮媛不解。行刑時,她一心想著自己快點兒死,好感覺不到疼,可真的死了,為什麼還會疼?怎麼和她以前聽人說的不一樣呢?
「哦!」阮媛痛呼:「我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