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睿說後,朱由校便點了點頭,問向李明睿:「聖人後裔無數,你既為禮部堂官,當應知曉誰才是真正的衍聖公的繼承者,既然來了這裡,你可去查查孔家家譜,就說是朕的意思,尤其是不肯為異族謀的南宗,如今華夏光復已有兩百餘載,他們不能不爭,世受北宗壓制。」
李明睿明白朱由校的意思是要徹底從孔氏家譜上否定孔胤植一系,這樣的考證工作,自然也難不倒他,而且他相信南宗也會支持他幹這樣的一件大事。
「陛下,微臣還有一事還未來得及稟明,下官一日偶然問起孔志奇家世來,偶然得知他本是衢州人氏,且也是聖人之後,應屬南宗一系,且他現在又生根於曲阜,依臣看,不妨問問就從他身上下手,孔志奇無後,今後誰是衍聖公,依舊由陛下您做主。」
朱由校驚異地看了李明睿一眼,暗想這個李明睿的名字里不愧有個「睿」字,總能想到自己前面,解決自己的難題。
「嗯,這件事由你去辦,朕會讓魏忠賢和翰林院配合你」,朱由校說著就轉身而走。
「微臣領旨」,李明睿說著就在當夜立即手書一封密信託自己的僕人帶去衢州,從私人關係講,他與南宗孔子之後關係更近,甚至好幾個還是當年一起進學的同年,也見過北宗對南宗的打壓和北宗的跋扈,所以他現在也很積極做出這一件可彪炳儒林的大事。
李明睿李閣老的信件很快到了南宗孔氏族長的手中,孔氏族長即世襲翰林院五經博士孔貞運立即開了祠堂,召集了本族德高望重者,商談關於當今大學士密書讓他們立即送家譜於他手中的事。
孔貞運也不笨,通過近些日子從報紙上得知當今陛下欲在山0東推行官紳一體納糧一事也嗅到了李閣老此舉的意思,且李明睿在信件中將他以孔子嫡長孫後裔稱呼就言外之意更加明了,就是朝廷有意要拔高他們南宗的位置。
孔貞運當即親自帶著從祠堂中請出家譜並派其長孫孔尚乾立即北上送給李閣老觀覽,同時跟去的還有幾位在家族派系傳承上具有學術權威的老學究,當然還有給朱由校一封由孔貞運的奏疏,言及聖人之後淡泊名利,只為忠君和利天下百姓,當不計自家得失。
南宗失去衍聖公數百載,所以對他們而言,更在意的不是納糧不納糧,而是名分,那個失去多年的正統名分,別說納糧,只要能得到名分,讓他們獻出土地都可以,反正他們現在也以經商為主。
孔志奇很小心地給李明睿行了禮:「草民見過李閣老。」
「老人家不必如此多禮,據本官所知,你也是聖人之後?」,李明睿扶起了孔志奇,還命人給他沏了碗茶。
依舊沉浸在失去女兒痛苦中的孔志奇也不明白李明睿這樣問是何意思,還以為李明睿是要治他罪,怪他冒瀆聖人之後,忙又跪下來:「草民那日一時失言,不敢冒充聖人之後,請老爺恕罪!」
「快快請起,本官不是這個意思,當今陛下仁厚,尊儒而重教,你既然為聖人之後,本官便已經奏明聖上,聖上有意要給你出身,你可不能不領情,你現在且給我細說說,你家族系,有家譜自然更好」,李明睿說著就拍了拍自己案前的一卷自己從翰林院帶來的孔氏族譜。
「有,比那個破舊些,是草民家傳下來的,當時從跟著父親來到這裡投獻做佃戶就一直帶在身邊,不過跟衍聖公沒關係的,草民一家不敢冒瀆聖脈」,孔志奇指了指李明睿手上的那捲族譜說道。
李明睿明白孔志奇之所以連說不敢是因為如今宗法甚嚴,嫡庶有別,他孔志奇也不敢挑戰宗法權威,更何況現實中他還是一個依附孔衍聖公府生存的佃農,就更加不敢挑戰主宰著自己生存的孔胤植了。
在孔志奇眼裡,孔衍聖公是個大好人,周濟百姓,逢年過節也會給他們這些佃戶施些恩德,但同樣孔衍聖公也是個有威嚴的很,投獻到他家的孔家佃戶誰若是敢在宗教禮法尤其是聖人傳承這上面錯了半點就得被開祠堂,甚至一家子都會被毆打致死。
「你不必擔心,家族之中,雖有嫡庶之分,長幼之序,但都是一脈相承,禮法雖有等級,但血脈當應一視同仁,如今自兩宋以來,南北分治,漢胡雜處,你們孔氏也分崩離析,散於各處,當年太祖為收北方士林之心,誥封北宗為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