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出身嬌貴,從不受累吃苦,滋補之品打小就入口,飲食又偏好葷腥酒肉,身體自然是不能與我們相比……」
說到這,李郎中沉默一會,又問:「敢問陳公子,你此次來我村,可是因要事而來,可是此事辦得不順?」
李郎中沒有提及曾經短暫傳過幾日的,所謂陳晟睿來此尋至交之流言。這種事,沒人會當真,若許這理由只是個噱頭,為了掩蓋陳公子此行的真正目的。
李郎中的話實在是說進了陳晟睿的心檻上,說道:「本是有要事,但現在不重要了,只是李郎中如何看出?」
李郎中體味著陳晟睿之言,暗道:怕是言不由衷吧。無重要之事,一個如此嬌貴的公子,能住在這裡半月?但他溫和地笑道:「號脈便知。陳公子上回就有些肝氣鬱結,此次更甚從前。木克土,陳公子肝鬱難舒,導致本就虛弱的脾胃更虛,自然就易暈,易吐;而脾胃越發虛弱,不得蘊化,便生痰濕,自然就身重體乏,睡眠不香。陳公子,萬事還是要放寬心哪……」
「那現在怎麼說,可好治?」歐陽天問道。暗想:李郎中的確有些料,從脈像上就得知少爺肝氣鬱結,能不鬱結嗎?從最初知道王姑娘就是要找的人,到今天在大房因菊花的花痴,又生怒郁,再到王姑娘身上的驚人異味……
少爺身嬌體貴易不適啊,不過京城哪家公子少爺都這樣。可李郎中的話也十分有道理,練家子與乾重活的人,多是不易生病,哪裡像少爺這般,受些激就一會暈,一會吐的。
李郎中又笑:「無大礙的,陳公子服我的方子調理一陣吧。但切記飲食要以清淡為主,忌酒肉,保持心情愉快。陳公子如此風華正茂,更要保重身體。」
「李郎中,你是說,你能治好我的毛病?」陳晟睿疑惑地問。他脾胃的毛病從小就有,吃了多少太醫的方子也不見好轉,這個鄉里鄉下的小郎中,能治好?
李郎中笑道:「承蒙陳公子信任,若是陳公子在這能呆上半年,我自然能治好,但是,這裡可是鄉下,怕是陳公子呆不了。」
「呆得了,我呆上半年。」陳晟睿果斷說道。
他是第一次來到李郎中的家裡。前次是李郎中上門看診的。從他進屋起,就發現屋內十分陰涼,這應是在建屋時做了處理的。
並且,他一坐下就察覺,這個傳說中的李姓族長留下的屋子相當低調而奢華。雖是幾十年的老磚房了,仍保持著不錯的面貌。就連他坐的桌椅和身邊的案幾,都是上了百年的,且件件都是上等品料。只是因為時間太久遠,家中又無女性,不懂打理,如同珍珠蒙塵一般。
而屋裡其它的家具與擺設,除了與醫藥相關的用具是普通的,全是有了許多年頭的上等精品。
不難想像,當年李姓家族的豐厚底蘊。怪不得李郎中在村里穿著體面,聽說看病常不收錢還倒貼藥材。
李郎中做為最後一任李家村族長的玄孫,在這個曾是李家村,現名叫跨橋村的地方,領著為數不多的幾戶李姓後人,守著李家宗祠,真是孝子賢孫啊。
心中便對李郎中生出不少好感來。
李郎中笑道:「若是陳公子願意在此呆上半年,老夫我自然保證你身體康健。」
「李郎中如此言之鑿鑿,我便也願意吃上半年藥。」陳晟睿說道,又問,「李郎中,請問祖上何人?」
他的母親也姓李,沒準是同一個李家。
「如今村裡的李家袓祠祭拜的便是我的嫡枝遠袓——李陽。是他老人家當年建起的李家村。」李郎中說到這裡,有些許唏噓之色。
李陽,與母親祖上並無此人。看來不是同宗。但這不妨礙陳晟睿此時的打算:調理身體、查清書法者到底是誰、找出歐陽天堅信沒逝的高人,再想法跟那高人習功夫。
「李郎中,那我們四人便租你半年的屋子,反正你這兒屋子大,又清靜,多我們四人也給屋子增增人氣。如何?」陳晟睿問道。
李郎中沉默了一會,才不急不緩地說道:「如此也好,我便可以調理陳公子的膳食。只是說要租,倒也不必,只需愛護好屋裡的家具擺設、支付診金即可。但是,陳公子一定要尊我的醫囑,不可放任作息與飲食,並且每次診案我得留底存檔,可好?當然,我不會用陳公子的真名。」
第八十五章 肝氣鬱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