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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把自己摘的乾淨?」朱允熥冷笑。
練子寧才幹有,能力也有,也夠務實。但也有著這時代文官所有的通病,那就是不把這些匠戶還有雜役當人看。他們的認知當中,只有家中有地有房的農民才是人,這些出苦力做工的人就算不得人。
更讓朱允熥生氣的是,練子寧還根本沒意思到他自己錯在哪裡?
失察?那不就是撇清干係嗎?
他這個督辦的侍郎高高在上,自認把一切都布置妥當了,然後放手讓下面人去干。至於下面人干成什麼樣他也不在乎,只要大方向是對的,只要不耽誤工期,只要能造出船,只要賬簿上清楚沒人中飽私囊,其他的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關心事,不關心人的死活。匠戶若不夠,發公文讓各省徵調就是。雜役不夠,徵發民夫就是。
「臣等有罪,請皇上責罰!」這時,營造司主事員外郎張瀚,還有寶船廠的幾個頭頭,也跪在地上請罪。
「你們罪在何處?」朱允熥看著他們冷笑開口。
「臣等馬上按照火器製造局那邊的法子,重新來過。」員外郎張瀚惶恐的說道,「匠人們的口糧還有月錢也重新斟酌。」說著,咽了口唾沫,「但,寶船廠的匠戶雜役是火器局的兩倍還多」
「口糧月錢重新斟酌?」朱允熥再次冷笑,「朕每個月給的錢,不夠這些匠人們吃的好住得好嗎?」
瞬間,一群官員齊齊低頭不敢發聲。
「出了錯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們根本就不知錯在哪裡?」朱允熥厲聲道,「還重新斟酌?匠人們吃用的錢都被你們中飽私囊層層剝削了,還跟朕說重新斟酌?你們以為,你們分的不是朝廷造船的錢,就不算貪了?何廣義!」
「臣在!」
「交給你了!」朱允熥厭惡的擺手。
「皇」
張瀚等人剛發出聲音,就被錦衣衛番子捂著嘴,粗魯的拖走。
練子寧頭上冷汗淋漓,渾身顫抖。
其實他也有苦衷,身為工部侍郎本就恨不得一個人當成兩個人使,這寶船廠中這些底層之事,他實在是無暇顧及。
「上樑不正下樑歪!」朱允熥對他怒目而視,「他們有此錯,都是你這個督辦大臣縱容的!條陳寫的再好,執行起來這個樣,管什麼用?」
「註定是曇花一現,不能長久。註定是要淪為面子上的事,成為一些人斂財的財路!」
說著,朱允熥繼續大聲道,「你可知,這船廠中最寶貝的是什麼?是那些堪比黃金的木料,還是那些鐵,那些桐油,那些銅?」
說到此處,朱允熥轉頭對李景隆道,「你告訴他,最重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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