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隨意欺壓嗎?」
說到此處,朱允熥咬緊牙關,緩緩在官椅上坐下,冷笑道,「你以為他們可以隨意欺壓?你以為你可以隨意的踐踏國法?然後用一句輕飄飄的隨波逐流就可以解釋?」
「哈!天大的笑話!你若只是貪,百姓們罵得是你。而爾等殘民,百姓們罵的是大明,罵的是朕這個皇帝!」
砰!
朱允熥一拍桌案,上面那枚常森的丹書鐵券被震動而起。
「萬歲爺消消氣!」
常森趕緊勸了一句,順便手腕一抖,那枚丹書鐵券收入袖子當中。
「還有你!」
朱允熥一指邊上,失魂落魄的嚴正,「身為一省之按察,主管一省訴訟刑罰之事,你卻想著中庸之道和光同塵,何其愚蠢!」
「還有這湖廣布政司上下!」朱允熥又怒道,「讓朕想起一個詞來,官官相護!」
「但凡....但凡你們有那麼一點點良心,何至於百姓求告無門?但凡爾等有那麼一點點操守,何至於官場風氣糜爛?」
「張謙,你說!」朱允熥大聲道,「你該當何罪?」
「罪臣.....」張謙苦笑著抬頭,「罪當扒皮充草,掛在這官衙之上,讓後人警惕!」
「但臣......臣有話說!」
「好!朕就聽聽你的將死之言,看看善否?」
~
「皇上您大概也知道,天下的官場,糜爛的可不止是武昌!」
張謙跪著,這一刻他好似放鬆了,不再那麼惶恐那麼緊張,身上連一點顫抖的跡象都沒有。
「可是皇上您,想過官場風氣糜爛原因的源頭在哪嗎?」
朱允熥冷笑,繼續聽著下文。
「早在太祖高皇帝時,天下也有貪官,可那只是個人貪,沒有如現在這樣,一抓就是一串!」
「單是因為太祖高皇帝的嚴刑峻法嗎?」張謙搖搖頭,「恐怕不是!」
說到此處,他長嘆,「太祖高皇帝時,天下各州府的賦稅,都是定額。人多富庶之地,就多交些!人口稀少之處,就少納些!」
「即便日後人口滋生,但有這個底子在,人口多的地方依舊人口多,所以定額的稅,沒什麼差錯!」
「定額稅是田稅還有丁稅,即便偶爾收取商稅,也是三十稅一!且,各州府不得巧立名目,擅自加稅。」
「那時候,大明每年的定額稅超過三千兩百萬兩就不收了。那時候,一個上等縣,一年的公務開支,也不得超過九十兩!」
「你倒是記得清楚!」朱允熥冷笑。
「罪臣是做過知縣的!」張謙苦笑,「那時,皇上還是東宮皇太孫。」
說著,他再次抬頭,「一個縣的公務開支說是九十兩,但其實往往連五十兩都達不到。不是不想花,也不是沒地方花。」
「接待上峰大人,迎來送往都是要花錢的。宴請鄉紳父老,接濟貧寒學子也是要花錢的!之所以每年連九十兩都達不到,是以為真的沒錢!」
「而現在,單武昌一府,去年迎來送往的花費,就高達兩千七百塊銀元!為何?因為如今的官府,有錢了!」
朱允熥已經知道了,張謙要說什麼。
常森還在懵懂,李景隆已是勃然大怒,「住口!爾眼中還有君父嗎?」
「讓他說!」朱允熥寒著臉冷笑道,「朕處置了那麼多貪官,還沒見有誰當著朕的面,指責朕的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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