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鈞拉著小曼輕輕一躍,跳離石板路,站到了草叢中一塊山石上。
小驢車吱扭吱扭走近,那隻額門有花斑的小毛驢腦袋一點一點的,忽然連續打了三個噴兒,小曼瞪眼:不是吧,公孫家的毛驢莫非修煉成精了?怎麼感覺它聞到了陌生人氣味呢?
驢車上坐的赫然是公孫家族族長和族老,公孫離、公孫象,上百歲的人了,看起來只有七十歲模樣。
兩個人見毛驢打噴兒,都有些警惕地轉著腦袋四周看了看。
公孫象有些抱怨地說道:「其實當初沒必要把兩個戒子以及裡邊所有物件都給他們,只需把些金銀珠寶賠出去就是了,數量足夠多,不信他們不滿意。如今倒好,祖傳戒子、功法到了別人手上,咱們活脫脫成了敗家子孫,還得時時提防擔心顧家唐家利用這功法反過來整治我們。」
公孫離的曝突眼在夜色中顯得十分可怖,他看了看公孫象,或許不是瞪眼,可楞是讓人覺得他兇巴巴地瞪著:「戒子賠給人家了這能怪誰?還不是你教的好兒子,早些年我就警告過你,讓你多加約束,你不肯,說什麼天資獨厚,縱容得他性情驕矜傲慢不受族中長輩說教,終歸惹出事來,是尋常人家也罷了,他竟去招惹官宦權貴?白家就是個無賴,沾上了甩不脫也得讓他吸一嘴血,顧唐兩家強強聯手,真的跟我們過不去,你能抗得住軍隊?更何況現如今他們也步入修證大道,你是見過的,那顧家長孫如何?他才入道多久啊,修為已如此厲害,那機遇福緣、後期成果不可估量!他們倒沒有開口索要,是我瞧見顧元華看了一眼我們手上戒子,就巴巴兒送上去的,人家接下是好事,若不接才難辦,你還不懂麼?」
「我就覺得賠太多了!」
「那你是覺著,顧家滿門福祿壽、唐家長孫女的運勢命脈,值多少?」
公孫象擺了擺手:「算了,給都給了多說無益,我不過有些可惜罷了。還是想法子尋到欠缺的兩樣材質,趕緊煉製出新的戒子,寶物藏在地下不啟用倒無所謂,像這樣時不時取一點,很容易招來盜賊,東海那邊傳來的信訊你也看到了,已經有好幾拔人光顧玉柱山,其中就有修真者!我在想啊,會不會是顧唐兩家?畢竟他們拿到了儲物戒子,萬一真的找到我們家族寶藏,那可壞嘍,肯定是收得乾乾淨淨,毛都不剩,到時我們還有什麼活路?我說大哥,隱息術已外泄,你還是把那藏寶圖冊燒掉才保險,此後只對繼承人口口相傳即可。」
「這個自然,尚有九處寶藏,你知道六處,尚有三處是最大寶藏,準確位置比較難描述,此次出門就順帶你去看看,得繞個大圈子,是川南馮縣、G省與H省交界處、以及清冥湖湖底,由當地的公孫氏守護,公孫家的人雖然隱名埋姓,但一眼就能識認出來。你要記牢了,這是整個家族生計來源及修煉資本,萬一我有什麼不測,你可主持一切。」
公孫離頓了一下又道:「顧元華是端方公正之人,唐仁騫頗有君子之風,兩家門風還算可以,應該不至於干偷雞摸狗之事。」
「哼!難說,財寶當前誰不動心?大哥你也別真把他們當君子,君子可不奪人之愛!君子坦蕩蕩,看他們為了點藥材,防我們跟防什麼似的,沒見過這么小氣的人家!」
「……寒山弄回來的那個女孩,我聽如雪說傷勢已大好,打算什麼時候送她走?能不能儘快弄到些靈植藥材,就看她的了。」
「那個女孩,用再好的藥也只是治傷,恢復不到原樣了,下了地就是個瘸子。你看看,她可是唐家養女,到最後不一樣被他們害得如此之慘?說什麼君子之風,道貌岸然罷了!大哥,我覺得北地余家的提議,值得考慮,對於顧唐兩家,我們不得不防啊!」
「再說吧,眼下先得顧著崑崙山那頭,你說這些孩子怎麼就不安生呢?一樁接一樁的,唉!」
「不急,寒山已經過去了。」
「正是因為寒山過去了,我們才更要著急趕到!那個楞頭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經不起別人幾句躥掇,讓他把祖宗賣了他都幹得出來!」
公孫象:「……」
小驢車漸行漸遠,談話聲也聽不見了,顧少鈞才放開緊摟在懷裡的小曼。
小曼指著小驢車消失的方向,氣道:「聽聽他們說的什麼話?合著我們是小人,他們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