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時候真正容不下廖弈城的並不是殷紹,而是身為一國之君的成武帝。至於殷紹——
他只是明知道成武帝的用心,而順水推舟的遂了他的心愿罷了。
那父子兩個聯手,先是用一道賜婚的聖旨將他們廖氏滿門捧的高高的,做出君臣和睦的假象,實則不過就是挖了個坑,等著用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把他們兄妹都一起埋了。
廖弈城死了,皇帝才能高枕無憂,而殷紹拋出的那個欽天監的命理推算的結果,就更註定了她活不長久!
鳳凰于飛,天命皇后?
且不論這八字命理到底是屬於安意茹的,還是真的屬於她廖容紗,但只衝著這八個字,成武帝父子在聯手算計倒了廖家之後,又怎麼可能放任她這個廖家出身的女子平步青雲,將來坐上一國之母的寶座?
她入東宮,這本身就是一個死局,而欽天監拋出的那八字命理,就更是堵死了她的後路,讓她永世都不得回頭。
那個時候,因為皇帝對她心存忌諱,殷紹根本就不可能和她走的太近,更何況在那之前,他就已經有了一個算是青梅竹馬的安意茹了。安意茹的父親曾是太子少師,但是不幸英年早逝,導致她家道中落,她那時候一介孤女,憑什麼和如日中天的廖家嫡女來爭這個太子妃之位?於是皇帝指婚,廖容紗風光大嫁,成為炙手可熱的當朝太子妃,但就是為了和她之間拉開界線,只在大婚的一月之後,殷紹就不顧皇帝的反對,也將安意茹抬進了太子府。皇帝為此大發雷霆,而殷紹卻一反常態,關起門來大興土木,按照安意茹的意願將這座太子府的內外花園都改建成了她理想中的樣子。
自此以後,她廖容紗以異常強悍的手腕把持後院,一個一個的替殷紹約束限制住那些不安分並且可能會妨礙到他前程的女人,但是這座府邸之內四季花開,卻都是屬於安意茹的得意。
再到如今,她的前塵過往都早就化了灰成了土,這座太子府的後院裡,他為安意茹種下的花樹,四季罔替,常開不敗。
無關乎愛和不愛,只是利益之爭,她很不走運的被那男人選中,然後做了他的一塊墊腳石罷了。
以前長居太子府的那三年,她是從不在意這些的,卻不想如今時過境遷,再走在這花園裡,聞著鼻息間的梅香,她竟會是打從心底里覺得厭惡和噁心。
丫鬟從前面引路,將幾人帶著進了後院。
那裡的戲台子早就搭建起來了,只從路口這邊看去就能看到花花綠綠揚起的幕布,和鑼鼓叮咚,呼應著的花旦的唱腔。
「戲台子就在那邊了,奴婢引四小姐過去。」那丫鬟回過頭來,謙卑禮貌的福了一福。
宋楚兮循聲看過去,卻見一個粉色的糰子提著裙子飛快的從人聲傳來的方向衝出來,一溜煙的往花園深處竄過去。
後面一個年長的嬤嬤氣喘吁吁的追出來,一面招手一面焦急的喚她,「我的小祖宗,您慢點,不能亂跑,不能亂跑啊!」
她是真的年紀大了,頭髮都花白了一片,跑兩步就停下來喘氣拍大腿。
前面那粉色糰子卻小腿兒邁的飛快,一會兒就拐過小徑的盡頭跑的影都沒了。
那老嬤嬤連聲嘆氣,跑跑停停的繼續去追。
「咦——」舜瑛和舜瑜對望一眼,突然眼睛一亮,「那個不是我們前兩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個——」
宋楚兮是看那粉色糰子提著裙子跟只賊賊的大老鼠似的跑沒影了,忍不住就笑了出來,抬眸看向那丫鬟道:「這是誰家的小姑娘?也是今天過府來赴宴的客人嗎?」
那丫鬟皺眉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清楚,之前都沒見過的,不過她好像是跟著南康長公主一起來的。」
「南康長公主?」宋楚兮沉吟,隨後想了想,心中便有所瞭然。
南康公主是先帝眾多子女中唯一的女兒,小時可以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只是成年之後卻命途多舛,十六年前她剛剛有了身孕,駙馬卻因故喪生,先帝於心不忍,就將她傳召回京,賜了一座府邸給她暫居,本來是想要為她再擇一駙馬的,但那時候先帝也已經年紀大了,還沒等替她選到合適的人選,就先去了。
可能是因為這個妹妹自幼就享受光環,占盡了風頭,所以成武帝和南康公主之間的關係十分寡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