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一些。你伯父和宗學裡的教官都說你文章寫得好,這些文章是你寫的嗎?」
高展明接過文集翻了翻,正是他先前被高亮盜走的文章。他道:「是我寫的。」
高嬙道:「聽說你的文章先前被高亮剽竊,叫他拿出去招搖撞騙,好在是你的終歸是你的,如今都真相大白了。」
高展明道:「是。是託了姑媽和伯父的福,才能還我一個公道。」
高嬙笑了笑,又從匣子裡取出一張絹帛,道:「這篇文章,是否也是出自你之手?」
高展明接過一看,卻是那天在香山之上高亮寫的那篇文章了。他心眼轉了轉,摸不清高嬙是什麼心思,因此沉吟片刻,含糊其辭道:「這駢文佳句,不是出自蘇翰林之手嗎?」
高嬙低笑一聲,道:「蘇翰林的原文,哀家已看過了,哪些是他寫的,哪些是別人寫的,哀家心裡清楚得很。那高亮剽竊你的文章占為己有,實在可惡。若哀家是你,定恨不得讓他當眾出一個大糗。你用些小心思小手段,也是人之常情。」
高嬙一介女流之輩,她文章寫得雖不好,那些深奧晦澀的典故亦不甚明了,可她身為太后,身邊文章寫得好、能看懂生僻典故的能人卻不在少數。這篇駢文,她特意命人看了,一字一句分析給她聽,高展明是如何將皇帝比作韓成王以諷刺皇帝寵幸趙家的她心裡明明白白。她身邊的幕僚告訴他,將此篇文章與蘇瑅的原文兩相對比,雖是兩人所寫,但文風如出一轍,新添加上的那段是仿照蘇瑅風格寫成的,就憑這一點也知仿寫之人絕不是文采平庸之輩,不然定做不到這一點。
她還偷偷派了人將高亮抓起,威脅恐嚇一番,那高亮就嚇得把什麼都招了,說高展明是如何在書房中寫成那篇文章有意讓他竊走,說高展明是如何害他身敗名裂的,甚至高亮已落到這個地步,他自己都還不明白文章中到底哪裡觸了皇上的逆鱗。只要有心的人仔細想想,便知道高亮說的是實話了。他若有那樣的文采仿照蘇翰林的文風寫一篇諷刺皇上和趙家的文章,他又何必還要去抄襲蘇瑅的文章,害得自己被蘇翰林當眾揭穿,丟人現眼?必定是高展明有意設計的了。
高展明見高嬙如此篤定的模樣,便知她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查清楚了。他布下這個局的時候,也知道此局有紕漏之處,只要有人有心查證,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於是高展明連忙起身在高嬙面前跪下,道:「太后贖罪。侄兒實在是一時氣不過,那高亮陰險狡詐,他剽竊侄兒的文章,有恃無恐,便是仗著學中有人給他撐腰,一旦侄兒指證他,他就會反咬侄兒一口。侄兒想來想去,別無他法,唯有……唯有……」說著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一臉隱忍憤恨的模樣。
高嬙滿意地看著高展明的反應,待他說完,才不緊不慢道:「起來吧,好孩子,哀家若是有心怪罪你,也不會讓人用轎子把你請來了。」
高展明故作惶恐地抬頭看了高嬙一眼,見她的確面無慍色,這才鬆了口氣,重新爬起來坐定。
高嬙道:「若說哀家全不生氣,那也是哄你的。那高亮再可惡,到底是頂著我們高家的面子來參加宴席的,你讓他當眾丟人,多少損傷了我們高家的臉面。不過事後哀家也站在你的立場想了想,你是個苦孩子,若非如此,那高亮未必肯認罪,將剽竊你的文章歸還於你。因此哀家也就作罷了。你落得這般田地,無人為你伸冤,你只能出此下策,說起來,也怪哀家和安國公沒有照料好你。」
高展明忙道:「姑媽這樣說,叫侄兒心裡愈發忐忑了。」
高嬙不緊不慢地端起身側的大紅袍喝了一口,放下茶盞,道:「你將皇帝比作韓成王?可真大逆不道啊。」
高展明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高嬙的臉色,確定她沒有發怒,才道:「侄兒……實在是一時氣不過,做文章的時候才忍不住添了幾句。侄兒萬萬沒有對皇上不敬的意思,只是……只是趙家……實在可恨。」
&高嬙一聽到高展明說趙家,立刻精神都足了,就連坐著的身子都拔高了幾分,「氣不過?趙家的人對你做了什麼?」
高展明道:「我爹雖然去的早,可他對我和我娘是極好的,他除了我娘和我之外,並沒有其他姬妾子嗣。」高元照二十出頭便死了,亦沒有機會留下更多子嗣。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