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殺戮,等等等等,時不時,有來自於靈魂最深處的撕咬聲傳來。只要聽到耳中,就會有萬千鋼釘硬生生扎進神意的感覺,寸寸而入,令人瘋狂。
在這樣絕望的淵水裡,正浮著一世界,桐花散落,細雨濛濛,瑤草滿地,煙樹迷離,看上去和淵水格格不入,有一種來自於大千世界現世的色彩。毫無疑問,在李元豐的心魔之主不在的情況下,能夠在大羅金仙都難以步入的惡念淵海最深處有此氣象的,只能夠是惡念淵海的第二尊魔主上璟魔主所開闢的上璟天。
上璟魔主紫發垂下,隨意披散,似乎一根根欲噬人的毒蛇一樣,光鮮的色彩中蘊含著劇毒,她蛇瞳豎起,眼睛半點不眨地看向惡念淵海邊緣,看著那一場看似牽動了整個惡念淵海的鬥法。說是牽動整個惡念淵海真的沒錯,畢竟她施展神通,把外面的鬥法之相用鏡光折射入淵水,讓惡念淵海中存在的天魔們抬首可見。要知道,恆元魔主身為惡念淵海第一尊魔主,也是最強魔主,是惡念淵海當之無愧的領軍人物,他的一舉一動,當然牽扯到惡念淵海上下了。
上璟魔主羨慕嫉妒這樣的影響力,一直琢磨著能夠取而代之,而在她的眼中,眼前之事就是恆元一個邁不過的坎兒,是他的劫數,也正是自己要成為第一魔主的開始。
上璟魔主看向惡念淵海最外圍,已經散在惡念淵海中的千姿百態的鏡像,映照出梵道三位大羅金仙痛毆恆元魔主的鬥法,她看得痛快的同時,也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梵道的大羅金仙們得加把勁兒,爭取立刻馬上令恆元魔主如喪家之犬般逃回惡念淵海中央區域。
「現世大能真的恐怖。」
在惡念淵海的一角,天魔黏花頭梳飛雲髻,身披曳地復古長裙,上面繡著血月,仰起頭,眼睛半點不眨地看向鏡像,長長的睫毛抖動,跟小梳子一樣,來來回回,幅度很大。她的聲音中充滿著一種驚駭和無助,連在惡念淵海中縱橫開闔所向無敵的恆元魔主都被對方這麼欺負,她們這樣的小天魔不跟小雞子一樣了?
天魔南陌則依舊人身蛇尾,她圓潤的蛇尾盤在晶澈如仙家之物的玉盤上,周匝彩雲覆蓋,晴霞上紋,偏偏又蘊含大邪惡,大恐怖,大驚懼,她貝齒緊咬,聲音微不可聞,喃喃道,「可恆元魔主在三人圍攻下也抵擋了這麼久,即使接下來狼狽而走,也是很厲害啊。」
南陌的話音很小,很沒底氣。她這麼講,可不是心向恆元魔主,或者什麼其他,單純是物傷其類罷了。身為天魔,她們天生敵視現世中的人,在假想敵面前,沒有人願意自己跟紙糊的一樣。
「只是,」
黏花聽到了南陌的聲音,她同樣希望惡念淵海能夠壓過現世,可現在來看,兩者之間的差距太大太大了。
「現世大能。
「太強大了,我們在現世行事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待在淵海穩妥,待發育起來後再出門!」
「恆元魔主只能窩裡橫?」
「不配第一魔主!」
……
和黏花南陌一樣,其他惡念淵海中通過鏡像看到鬥法的天魔們都有各自的看法,不同的思維碰撞,絲絲縷縷的莫名力量冒出來,在淵海中來回。隱隱間,能夠看到,原本系在心魔之主身上的無形線條開始出現波動,搖搖擺擺。
這可不是好事,要知道,這樣的虛線不是其他,而是惡念淵海中的生靈對心魔之主這一尊天地間第一位魔主由敬畏和恐懼所產生的一種服從,現在波動了,等於心魔之主在惡念淵海的威望下降。
「正要扭轉乾坤。」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感應到對面梵道大羅金仙的強勢,同樣感應到惡念淵海諸生靈的波動,他不會像鬼車真身那樣囂張橫行,仰天長嘯,而只是沉沉一笑,心魔經完全展開,在上面,托舉出心魔道果,冉冉升騰,接引惡念淵海的規則力量。
轟隆,
李元豐身子周匝浮現出萬千的線條,扭曲變化,如同無數人的人心之複雜,然後倏爾一推,把諸般攻勢阻擋,第一次在梵道大羅金仙面前站穩。
轟隆隆,
不同的光環憑空產生,或大或小,或上或下,或距離很遠,或相互套著,稍一碰撞,叮咚作響,發出扭曲的聲音。
轟隆隆,
聲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