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謝君酌大人。」
秦欽揖手相送,他的唇邊原本掛著薄笑,等李君酌的身影消失不見後,他嘴邊的笑容也頃刻煙消雲散。
他看向那扇已被李君酌合上的門,心裡似有商風掠過般淒涼。要他親口告訴別人她喜歡的是姜嶼,他心裡何止如火焚心這麼輕鬆,但為了他們的夙願,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否則所有的苦頭,她和他都白受了。
祁宮,棲鳳閣。
宮女已經給華盈寒換上了乾淨的衣裳。她躺在床榻上,仍緊閉著眸子,沒有絲毫要甦醒的跡象。
姜嶼一直負手站在床邊看著華盈寒,倏爾回頭向外望去,才知外面已是日落黃昏時。
「主上。」李君酌走到門外壓低了聲音喊道。
李君酌將包袱給了宮女,站在門外沒進來,姜嶼便知他還有事要稟報,遂移步出去。
御湖邊,姜嶼眺望著廣闊的湖面,耳邊只有風聲。
他等不及看了李君酌一眼,李君酌才鼓足勇氣開口:「主上,奴才有事要向主上稟報,但請主上答應奴才,先聽奴才把話講完。」
「講。」
「奴才給寒姑娘收拾衣裳的時候碰見了秦欽,他說他是來探望寒姑娘的。」
姜嶼的眼中的惆悵已經夠深了,再是聽見什麼不想聽的名字,他的眼神也沒什麼變化。
李君酌接著道:「秦欽說寒姑娘中意的並不是他,他從沒在寒姑娘面前炫耀過什麼出身和戰功,只和她聊過些許兵法,寒姑娘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
姜嶼皺了下眉頭。
「他說他在寒姑娘眼裡僅是一個馬奴,一個救命恩人,一個哥哥而已,說寒姑娘到主上身邊之前,整日受其他下人的排擠,那時誰若對她好,她就會感恩,所以他們成了要好朋友。」
姜嶼看著湖面,暫且不言一字,想聽李君酌把話說完。
「秦欽說,寒姑娘那日墜入池塘並非要讓誰救,而是體力不支,意外失足。」
姜嶼點了下頭。
李君酌沉默了一陣,徐徐言道:「秦欽還說,其實寒姑娘喜歡的人……由始至終都只有主上一個,沒有他。」
姜嶼的眉宇頓時深鎖,「你說什麼?」
「寒姑娘喜歡的人是主上!」
姜嶼推開棲鳳閣的門,湖風襲入,吹起層層紗幔在風中飄舞。
她還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兩個宮女正蹲在床邊伺候,他走上前去,拂了袖,讓她們退下。
兩個宮女便福身告退。
姜嶼看著華盈寒,看得仔細,以致一眼便瞧見了異樣,定睛一看,發現她的眼角竟然划過了一滴淚。
這滴淚像是落到了他的心裡,侵蝕著他最後的堅強。
他蹲到床邊,去握她的手,同她五指相扣,貼上自己的額頭,沉沉地道:「對不起,盈盈……」
她還在沉睡,沒有作答。
越是安靜,姜嶼腦海里浮出的往事就越多,一時間,他們之間所有的歡笑、別離和重聚接連浮現眼前,又霎時化作千萬支利箭刺入他心間,令他痛徹心扉!
半個時辰後……
華盈寒還閉著眸子,眼角的淚痕沒有幹過,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了她娘、她爹、秦欽,還有小九,他們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娘還像小時候一樣牽起她的手帶她去看雪,可是夢的最後,他們竟一一離她遠去,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冰天雪地間。
她就像一片飛雪,縹緲無依,不知消融在何時……
又是一滴淚滑落,華盈寒醒了,慢慢睜開眼眸,看見的是金絲繡制而成的鳳凰幔子。外面的天似乎已經黑了,她想要坐起來,可是渾身使不出一丁點力氣,甚至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她察覺到她的額頭上放著一方濕帕子,涼涼的,讓她好受了一些,但是身上仍覺得很冷。
她的唇角幹得裂開了口子,喉嚨亦是乾涸,她吃力地喚:「水……」
儘管她使盡了力,聲音還是微弱不堪。
一個宮女打起幔子,欣然道:「姑娘醒了。」
華盈寒恢復了些知覺,慢慢地扭過頭看去,她不認得眼前這個宮女,她又看向宮女身後,發現她身處的地方是一間殿閣,雕欄玉砌,很是華麗。
等宮女倒了水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