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他想說的話全都沒說出來,因為他的親弟弟從背後給了他一棍子,打的他差點兒吐血。
這僅僅是個開始。
四天前賀野替他擋下的棍棒還是落到他身上,動手的還是他的親人。
他們的臉上一絲笑也沒有,眼底是藏不住的厭惡和仇恨,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仇恨從何而來。
被自己的親人厭棄毆打讓他心如死灰,倒在地上他甚至想乾脆就這麼被打死算了,他們給了他這條命,現在就還給他們。
在他最是絕望的時候,外面傳來嘈雜的咒罵聲。
他的大腦一下子清明起來,身體也像被重新注入力量,從棍棒下掙扎著爬起來,推開父親和弟弟,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他聽到有人在罵賀野,罵他是變tai,還說要打死他。
賀野為他受了傷,他不能再讓賀野受到傷害。
可是,還是晚了!
他趕到的時候,賀野已經被村里幾乎一半兒的男人圍在中間,這些人像瘋了似的舉著農具往賀野身上招呼。
他們根本不是想打人,是想殺人啊。
他們瘋了,元蕪也瘋了。
他不管不顧的往裡面沖,像一頭野獸。不知道從誰的手裡搶過一把鐵鍬,誰敢擋他他就削誰。
再狠的人都怕他這種不要命的,不多一會兒,他便把這些人打退了,也看到了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賀野。
他扔下鐵鍬,跪在地上抱起賀野,呼喚賀野的名字。
賀野慢慢的睜開眼睛,牽起嘴角對他笑了一下,「我沒事兒」,說完這句話,他便徹底陷入昏厥。
元蕪咬著下唇,只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要噴湧出來,難受的不行。
恨嗎?當然恨!他不恨父母打他,他恨的是父母竟然聯合村里人把他支走對付賀野。
如果他沒有聽到咒罵聲,沒有及時趕過來,他的賀野,他的男人,是不是會被他們活活打死?
他不敢想,也沒有時間去想。
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和幾乎沒辦法著力的傷腿,他愣是背著賀野走了整整四個小時。
把人背到衛生所的門口,他再支撐不住,眼睛一黑摔倒在地。
再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賀野那張慘不忍睹卻又滿是憐愛的臉。
「什麼時候醒的?」他問賀野。
賀野沒有回答他,而是俯身把他緊緊的抱在懷裡,當著同病房的病患及家屬好幾個人的面,緊緊的抱住他。
元蕪只覺得眼眶一熱,眼淚順著眼角留下來。
他想去擦,奈何賀野抱的太緊,他根本動不了。
同時,他也發現了賀野的異樣。
賀野的身子在輕輕的顫抖,他,也在哭。
「對不起」,元蕪輕聲說道:「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沒想到他們會傷害你。」
賀野收斂好情緒,鬆開他坐直身子,粗糲的大手輕輕的拭去他眼角的淚水,「別難過,你還有我。」
只這一句話,讓他的眼淚掉落的更加洶湧。
他在短時間內失去了健康的腿,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以後要失去的可能還有很多,可不管失去什麼,失去多少,他的身邊始終有賀野,他最愛的人。
做人不能太貪心,他現在已經擁有很多,如果註定他不能得到更多,那就只能慢慢接受這個現實。
日子還要過下去,沉湎於悲痛之中於他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他必須振作起來,未來的日子,他要和賀野好好的過下去。
兩個人在簡陋的醫院接受三天的治療才離開。
他們的傷都沒有全好,回去後又在醫院待了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元蕪讓自己的心靜下來,想了很多。
出院那天,元蕪跟賀野說了自己的最新決定。
「我要轉業」,他特別冷靜的對賀野說道。
賀野面上沒有波動,好像一點兒也不吃驚似的。
「不問我為什麼嗎?」元蕪笑著問他。
賀野搖搖頭,「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元蕪笑意更深,抱住賀野,「我家那邊就像定時炸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