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援朝沒做聲。
因為之前他已經明白,家族需要他的犧牲,他也認可了這種犧牲。
可是事到臨頭,他卻反悔了。
說實在的,這種行為並不光彩。
杜飛則頓了頓,接著道:「援朝,其實你沒必要這樣耿耿於懷。」
黎援朝一愣,有些不太明白。
杜飛不緊不慢道:「從項羽設鴻門宴,到十面埋伏,兵敗垓下,只有四年。而當年不可一世的德三帝國,從橫掃歐陸,到戰敗投降,也不過是五年。」
「杜哥,您這是什麼意思?」黎援朝皺眉。
杜飛道:「我是說,這種天下大事,也僅僅四五年間就發生逆轉,更何況是別的?現在看是絕境,是斷了出路,可你等十年,卻有可能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見黎援朝仍有些不解。
杜飛乾脆道:「援朝,在我家裡,有些話出我的嘴,入你的耳,再到外邊,我可不會承認。」
黎援朝精神一振,知道乾貨來了,他連忙點了點頭。
杜飛道:「我沒記錯的話,在你上邊還有兩個哥哥吧?」
黎援朝「嗯」了一聲。
杜飛接著道:「你覺著,他們不出大問題,將來按部就班發展,你們家還能剩下多少資源來支持你?」
黎援朝一聽,臉色不自覺的陰沉下來。
其實這個問題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過去一直不願意仔細去想。
杜飛則道:「所以說,就算沒有二十四校總隊長這個名目,你將來的上限也不會太高。雖然有些不中聽,但是說白了,你存在本身,就是一個替補。」
黎援朝不由得有些泄氣,張了張嘴卻沒法反駁。
因為杜飛說的沒錯。
黎援朝苦笑道:「那按您的意思,我就破罐子破摔了?」
杜飛道:「這不叫破罐子破摔,我覺著應該叫『做好自己該做的事』,然後就是耐心等待。在等待的間隙,看看書,學學習,充實自己,等待將來。」說到這裡,杜飛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而你現在的犧牲,將來都會變成你的資本,犧牲越大,收益越大。」
黎援朝一個字一個字的仔細聽,隨後眉頭緊鎖著長時間思考。
杜飛沒再說話,自顧自的喝了幾口汽水。
足足十多分鐘。
黎援朝直了直身子,站起來沖杜飛鞠了一躬:「杜哥,謝謝你!」
杜飛忙也起身,笑著道:「咱們哥們兒可不興這個,你再鞠倆躬,給我送走了。」
黎援朝也莞爾一笑,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告辭。
杜飛一直把他送到四合院的大門外。
揮了揮手,看著他騎上自行車走了,這才轉身回去。
而在經過中院的時候,不由得看了看秦淮柔家。
秦淮柔姐倆帶仨孩子回秦家屯過年,一晃兒好幾天了,竟然還沒回來。
今年不像往年,過年有幾天假期。
今年過年不放假,按說秦淮柔和秦京柔在家待兩天就差不多了。
這麼些天都沒回來,難道出什麼事兒了?
杜飛一邊想著,一邊回到家裡。
與此同時,黎援朝卻沒有回家。
而是騎車子來到了空j大院。
把自行車停在宿舍樓的樓下,一溜小跑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
敲了幾下門,從裡邊傳出一聲「進來」。
黎援朝推門進去。
這間宿舍十分寬敞,布局跟楚成結婚後,分到的宿舍差不多。
靠東邊是一張雙人床,床腳正對著一套『一一三』的沙發茶几,沙發正面靠牆放著高低櫃,上面擺著一台電視機。
在屋裡的沙發上坐著兩個人,正林雨晴和林天生姐弟倆。
「援朝回來啦~」林天生笑呵呵的起身去拿了一個乾淨白瓷杯子。
黎援朝脫了大衣,掛在門邊的木質衣塔上,坐下道:「晴姐過來啦?」
林雨晴則問道:「聽天生說,你去找杜飛了?」
黎援朝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