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瑾又拿起針繼續繡觀音,「去告訴李芙煙,我和她素不相識,不見!」
「啊……啊!」冬兒瞪大眼睛,一臉驚訝。人家特意登門拜訪,姑娘卻拒之門外,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失禮?
「你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葉知瑾見冬兒站著不動,催促道。
「噢……噢。」冬兒眨眨眼,出了屋。
葉知瑾低著頭,手中繡花針不停,嘴角微揚。
李芙煙?哼!李延、李貴妃、李素華,李家哪裡有好人?自己與李芙煙素未謀面,李芙煙卻突然登門,誰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反正現在已經與李家人撕破臉,多一個少一個沒什麼區別。她可沒功夫與李芙煙虛與委蛇,不見就是不見。也正好讓侯府所有人看看,她的禁軍可不是擺設。
嚴奎得了冬兒的話,走出院門,按了按腰間佩刀,面無表情對李芙煙道:「小姐說與你素不相識,不見!」
「什麼?!」李芙煙大驚,不可置信看著嚴奎。
她好歹也是左相李延嫡孫女,在潞州誰不捧著她?如今主動登門拜訪,葉知瑾竟然將她拒之門外。葉知瑾也太囂張吧?
李芙煙從未被人如此下過面子,一進臉漲得通紅,呼吸急促,全身發抖。
采玥見勢不妙,一把拉住李芙煙胳膊,小聲道:「小姐,不要,咱們走吧。」說完連拉帶拽,拉著李芙煙離開了度芳院外。
李素華聽聞李芙煙吃了閉門羹,輕蔑一笑。
左相府的人都自視過高,以為靠著李延的名頭,誰都要給他們面子。李芙煙忘了,這裡是京城,不是潞州。
李芙煙根本就不了解葉知瑾,更不知道李家與葉知瑾早已水火不溶,冒然登門,不碰釘子才怪。
遙遠天水關前,天空陰沉,飄著小雨。
陳拓一身狼狽,抹了把臉上雨水。萬沒想到,不久前還在京城的方炎,此刻竟出現在天水關。
方炎那夜率軍出城,他以為趙漸石又在耍花樣,並未理睬。他現在才明白,趙漸石的確在耍花樣,只是花樣耍到了天水關。
趙漸石一早就猜到他會走西北這條路,讓方炎提前率軍出城,就是為了在天水關這條必經之路阻截他。
天水關兩山夾一谷,地勢險要。兩面青山高聳入雲,谷中道路狹長。長長的石階最高處是天水關城門,城樓橫跨兩山腰間。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眼前長石階上已經壘起中南軍屍體,陳拓心中升起走投無路的感覺。
方炎非常聰明,任憑他如何叫陣,拒不出戰。
中南軍攻城,方炎命士兵拋下又粗又重的滾木,滾木順著溜滑的石階一路碾壓。即便避開滾木,再往前,中南軍士兵又會被雨點般箭枝射成刺蝟。
一天了,別說攻進天水關,中南軍士兵連城門邊都沒摸到,除了留下滿地屍體,一無所獲。
趙漸石既然提前派方炎來天水天,身後追兵也應該不遠了,趙漸石要將他趕盡殺絕,陳拓不敢再想。
「將軍,我們根本沖不上去。」副將的聲音喚回陳拓。
「拿輿圖來。」陳拓道。
輿圖展開,副將們全部圍上前。
「要去西北,天水關是必經之路,沒有第二條路。過不了天水關,我們只能改道。」陳拓大聲道。
副將們看著陳拓手指在輿圖上滑動,「花景峰已經在來的路上,我們不能回頭。眼下只有向北、向南兩條路。向北,我們會遇到北堯關二十萬邊軍,即便衝出去,外面等著我們的是大片戈壁。往南是荊棘山路。如果一切順利,我們能到岷州,再由岷州去茂州。但這一路全是群山密林,沒人走過,我們很可能會迷路,或葬身在山林里。」
所有人沉默。不能進,也不能退,往北不行,往南是未知的兇險,眼下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