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猛火,而後濃縮成一小碗,發散出濃烈的味道,彌久不散。
文笙這兩三個纏綿傷病,幾乎把藥當飯來吃,自然熟悉得很。
一聞到這股草藥味,似乎那種苦苦的、澀澀的味道又在舌底漫延。
文笙不必去看裡面的擺設,就知道這是鍾天政住過的地方。
屋裡沒有人,簫也不在,劍也不在。
迎面擺了一張床榻,帳子撩起半邊。
屏風旁邊放了個龍鳳紋的衣架,上面搭了幾件衣裳,其中那件半舊的青衫文笙瞧著格外眼熟。
若只有這些也到罷了,窗邊圓桌上竟擺了一張古琴。
文笙不用第二眼就認出來,那正是她的「太平」。
那日在雄淮關附近,她和鍾天政賭鬥,鍾天政以譚瑤華的信來動搖她的心神,奪走了「太平」。
文笙後來僥倖脫身,還以為再也找不回這張對自己意義重大的古琴,沒想到竟會在這裡失而復得。
她快步來到桌旁,未及拿琴,先伸手在琴弦上輕撥。
「太平」發出「錚」地一聲清響。
琴保護得很好,琴弦震顫的聲音清透響亮,音也很準,裊裊餘韻,仿佛在向她撒嬌一般。
文笙抱它於懷,既是歡喜,又是心酸。
這時候,隔著木質樓板傳來了微弱的簫聲。
有樂師,在樓上!
文笙忽然驚醒,不敢再耽擱,任王十三一個人對敵,拿著「太平」出門直奔扶梯。
王十三這會兒確實遇上了麻煩。
他搜查起來可比文笙簡單粗暴多了,提著燈籠在二樓的幾間屋子裡橫衝直撞,守衛襲擊,他連躲都不躲,直接《明日真經》護體,「刷刷」幾刀。便結果了對方。
二樓守衛著實不少,王十三一邊揮刀突擊,一邊想幸好文笙選了樓下,看樣子今晚一樓應該沒留什麼人。如此甚好,雲鷺若是真的被關押在這樓里,也應該在二樓無疑。
短短瞬間,他硬抗了十幾下刀劍,倒在他刀下的也有二三十人。硬是殺開一條血路,手裡的燈籠早滅了,只聽著黑暗中對方紛紛後撤,有人喊:「賊人厲害,放箭,快放箭!」
王十三陰森一笑:「箭就能射得動本神仙麼?」
這樣的夜晚,一個刀槍不入的殺星闖進樓里,在這些守樓兵士看來,這哪是神仙,分明是鬼怪!
偏巧今天晚上林將軍不在府里。樓里樓外也走了好些人,力量薄弱,叫他們如此守得住?
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能迸發出巨大的潛能。
幾個守衛靈機一動,去房裡拖出一個人來,喝道:「住手!否則立刻結果了他!」
王十三聽著鐵鏈子拖地聲響,心中一動,向後退開兩步,隨手砍倒了一個埋伏在後頭想要偷襲他的守衛,側耳細聽:「誰?」
那人「唔唔」兩聲回音,顯是嘴被堵上了。
剩下十來個守衛潮水般退下去。很快有人點起燈來。
叫王十三心中一喜的是,對方拖來的這個人果然是雲鷺。
燈光下,雲鷺的模樣說不出得悽慘,鐵索纏身不說。兩條腿拖在地上,虛弱無力,就像兩個破麻袋。
一看這個詭異的弧度,王十三就意識到雲鷺兩腿腿骨不知斷成了幾截,不由地暗罵了一聲:「奶奶的,姓鐘的。你夠狠!」
雲鷺神智是清醒著的,一路被拖拽出來,顯是疼得厲害,滿頭滿臉都是冷汗。
看樣子,他也認出了王十三,偏偏嘴被堵著,什麼也說不出。
王十三一看雲鷺焦急的臉色,就知道他有話要說。
「叫他說話!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
守衛們一見兩人果然認識,登時放下心來。
他們不怕雲鷺開口,只盼著能就此拖延時間,最好拖到將軍回府主持大局。
雲鷺腦後的繩子一被解開,舌頭用力,「呸」的一聲,將口裡塞的東西吐出來,急道:「你快走!別管我!」
王十三心裡嘖嘖兩聲。
半點驚喜沒有啊,果然是雲鷺這樣的俠士會說的話。
今晚老子就為你來的,怎麼可能不管你?
他還未等說話,幾個守衛紛紛將刀劍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