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那畫看了一陣,皺起眉頭:「這幅畫著墨不多,動作傳神,神態如生,也算是上乘之作了,唯一可惜的是有幾處落筆稍嫌倉促,畫畫的人好像很急,心不靜啊。」
他只評畫,卻不提畫上的人。
文笙心下暗急,她不摸這符良吉的脾氣,不好貿然開口,只得將目光投向了出主意的杜元朴。
杜元朴笑笑,去拿了座上二人的酒盞,拍開他帶來那壇酒的泥封,將酒斟滿,先拿了一盞兩手遞向符良吉:「兩位大人,嘗嘗我帶來的這壇酒。」
他一將話岔開,文笙便明白,杜元朴的意思是這會兒不是說這事的好時機,叫她等等,呆會兒酒喝高了,氣氛熱絡起來再說。
只是他們三個能等,符良吉能等,連玉和也坐下來喝酒,這屋子裡卻有旁人等不了。
符詠跳過來,「哇」地一聲,指了那畫叫道:「這畫的不是譚老國師的寶貝金孫麼?」
眾人一齊向他瞧去。
頂了這麼多目光,符詠頗覺不自在,搔了搔腦袋,道:「我說的不對?我見過那譚瑤華一回,這看著就是嘛。二弟,你來看看,簡直活脫脫一般無二,就像是要從畫上走下來一樣。」
杜元朴微微一笑,接著他的話道:「沒錯,就是他。顧姑娘有急事想要尋他,只是不知道去哪裡才能找到他。」
符詠笑了一聲,飛快地掃了文笙一眼,頗有些想看好戲的模樣。
這小子顯然是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符鳴也過來挨著兄長看了看那畫,說道:「譚瑤華這會兒不在京里吧,我前兩天還聽譚家的人說他怕是要等到下個月初才能回來。」
下個月初,那就是專門回來觀看玄音閣收徒選拔的。
現在才剛十一月的下旬,算算還有十幾天。
文笙不由自主就皺了皺眉,什麼也不做乾等著從來不是她做事的方式,看來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譚瑤華身上,還需得想辦法從別處入手。
就在這時,忠勇伯家留在外邊的侍衛在門口稟報,說是鳳嵩川鳳大人來孤雲坊赴宴,聽說兩位老大人也在,專門帶著姬妾過來拜會。
眾人一聽鳳嵩川的名字齊齊便是一怔,而後向著文笙望來。
文笙這才知道,原來方才兩廂隔著數丈遠,又是樓上樓下,鳳嵩川還是發現了自己。
這分明是殺過來問罪來了。
文笙微微冷笑,不去招惹那廝,那是因為她急著救師父和戚琴,不願在這節骨眼上多生事端,並不代表自己就怕了他,見面就需繞著走。
她不想叫鳳嵩川知道自己在找姚華,伸手從桌子上將那幅畫拿起,捲成紙卷收好,這時候鳳嵩川不等招呼已經到了門口。
「哈哈,連世伯,符老大人!」
他高大的身軀邁步而入。
鳳嵩川早年曾經護衛過譚老國師,又得建昭帝看重,加上文武大臣們都知道此人脾氣不好,眥睚必報,若無必要,誰也不願招惹他,就連忠勇伯連玉和此時已經喝得醉醺醺了,見他進來仍很是客氣地起身打了個招呼。
符良吉面露笑容:「嵩川來了。」一瞬間好似變成了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看到了自己喜歡的晚輩。
鳳嵩川拱了拱手,大馬金刀坐下,符家兩個少年過來見禮。
鳳嵩川的品階遠較李曹、杜元朴二人為高,他兩個都是聰明人,心中雖然對鳳嵩川不滿,卻不願落人口實,也隨著行了個見過上官的揖禮。
鳳嵩川對著李杜二人代答不理地擺了下手,扭過頭去客氣地和符詠符鳴說話,叫他們不必多禮。
文笙看向門口,孟蓁雖然一同跟了來,卻沒有進門,規規矩矩在外邊垂手而立,琴也沒有帶來。
這一年間,看樣子她跟著鳳嵩川日子不好過,瘦成了一把骨頭,身上衣裳顏色素淡,更顯憔悴。
仿佛感受到文笙的目光,孟蓁隨即抬頭望過來,眼神與文笙一觸,臉上竟然閃過了一絲恨意。
文笙有些錯愕,但她此時沒有空理會一個姬妾對自己何來的怨氣,大約是因為跟了鳳嵩川,所以對自己當眾諷刺他那件事感同身受吧。
這半天鳳嵩川不見她過去行禮,反而盯著孟蓁看,這更叫他想起了當日明河那一幕,忍不住當先發難:
第一百零四章 冤家路窄(粉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