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帶著溫和謙遜的面具,對人從來溫謙柔和,一眼就看出了那小子也是個擅長偽裝之人。
樂正乾自然也盯上了這個溫謙柔和的小孩,不過一天就和西政成了朋友,表面上看起來很鐵,有福同享,出雙入對,簡直就成了連體嬰。
可彼此心中都知道,他們在互相防備,互相試探,互相揭露和比試,比試誰能先一步揭了對方的面具。
直到一次樂正乾被刺殺,身邊的保鏢幾乎全軍覆沒,西政讓身邊的人救了他,滿地屍體血腥,西政依舊溫和帶笑,樂正乾風流眉眼多了鋒利冰寒。
那個時候,隔著屍體和血腥對望,兩人都笑了,這笑容是從未有過的真心實意,發自內心。
因為他們彼此都看到彼此最真實的模樣,樂正乾脫下了面具,西政卻在遍地血腥中讓樂正乾清楚的知道他並不是表面那般溫暖柔和。
也是那個時候起,兩人越發惺惺相惜,甚至因為西政同樣時常遭遇刺殺,樂正乾也幫過幾次忙,知道彼此的處境,兩人的關係也越發好了,真正是交心的做了兄弟。
就這樣,兩個小孩的情誼在時間的流逝中越來越深重,十五歲那年,樂正乾要回國,西政到機場送行,卻不想兩人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擊殺。
那些人既是衝著樂正乾去的,也是衝著西政,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人的敵人背地裡聯手,組織了這一場傾盡一切的生死截殺。
樂正乾和西政帶去的人最後抵擋不住全都被殺了,兩人也落在了那些殺手手裡,那一次是兩人活至今日最大的一次劫難。
危難時刻,樂正乾為西政擋了一刀,不僅如此,還被削了一根手指,那一次,兩人勝負重傷奄奄一息。
「看來我們兄弟兩這次是在劫難逃了。」樂正乾狼狽的跪在地上,唇角血液不斷湧出,滿身染紅了鮮血。
西政架著他的一隻胳膊,同樣坐倒在地上,遍體鱗傷,但比起樂正乾倒也好了一點點,他看著樂正乾腹部的傷口和被截斷的尾指,眉目犀利寒涼,臉上卻盪起了溫和的笑意。
「是啊,若是就這麼死了,有你這麼個兄弟陪著,倒也不錯,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不能手刃仇敵了。」
「不如打個賭?」樂正乾吐了一口血,風流一笑。
「賭什麼?」西政看著他。
「就賭,若是今日我們有幸活著,既經歷了生死禍福,那就做一輩子的好兄弟,不背叛,相扶持,以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好。」
最後,兩人在死亡逼近的那一刻,等到了救援,來的人是西政家族的人。
那一次,樂正乾當場被趕來的樂正家的人帶回了國,一路救治,幾經生死才活了下來,從此,沒了一隻尾指,卻換來了一個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那一次,西政修養了半個月,帶著人滅了參與暗殺他的所有敵人,隨後帶著傷來到了華夏,成了樂正乾安插在秦家、沈家和宮家的一枚暗棋。
天空灰朦,冬日寒冽的風徐徐吹風,校園中穿梭的人潮也早已消散,只偶爾看到一兩個人影遠去。
薄奚宸望著灰朦的天,唇邊笑意繾卷:「看來你們的感情確實很不錯。」
樂正乾的手她就算沒有特意注意過,卻也記得十指俱全的,不過西政也沒必要騙她,那就是後期另找了適合的手指接上去了,雖說不能動,但至少看著是完好的。
「不過……你不覺得樂正乾這場賭注有些瘋狂嗎?」薄奚宸轉眸笑看著西政,清幽的笑語透著意味不明的深意。
西政眸光一動,眼底一剎那似有波濤駭浪翻湧而過,下一刻卻平靜無波,如陽春三月般溫暖人心。
「確實瘋狂,可他到底是賭贏了。」西政緩緩笑了。
是的,薄奚宸看出來的,他也看出來了,可那又如何?
他讓人仔細查過的,那場圍殺確實是意外,樂正乾並不知情,儘管臨近死亡他還心有算計,可不得不說,樂正乾也是用自己的命來賭了,他沒理由不答應的。
這份破釜沉舟的勇氣,這份生死謀略,這樣的瘋狂,狂到讓他都不得不佩服和欣賞。
薄奚宸看著西政眼底的折服的笑意,心下一動,也緩緩的笑了,是啊,聽了這故事,就是她這個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