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歲月流轉綿長中,她唯一觸碰過的就只有一個他而已。
或許是薄奚宸太過反常的態度和表現,讓季君淵突然沒了逗弄的心智,他在這裡故意嘲弄侮辱,為的不就是看她滿心恥辱,結果對方根本不在意,沒羞沒恥的,若他再繼續下去,成小丑的人反而是他自己了。
帶著三分慵懶的收回視線,季君淵看著棋盤再次落下一子,才冷淡的出聲:「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也不過是你一人之言,不到最後無從論證,若是你輸了,就給爺當只聽話的寵物好了。」
比起她最終的目的,讓其成為一隻只能在他手掌心蹦躂的玩寵讓他更有興趣。
這樣神秘不可測又充滿危險的存在,既然現在還不想殺了,那就握在手裡折斷她的翅膀,拔掉她的毒牙,供以些許樂趣調劑一下他無趣的人生好了。
聽了這話,若是換了其它任何的女人,只怕早就欣喜若狂的暈過去了,能夠待在太子爺身邊,哪怕只是一隻供人玩樂的寵物那也是一種極致的尊榮。
可惜,薄奚宸要的並不是只能仰望位置,也不是等待主人偶爾眷顧的玩寵,她要的是與他並肩而立蒼穹共享。
不過,薄奚宸還是出聲應承了下來:「好。」
想要讓獵物上鉤,就要捨得下誘餌,也要敢於豁出性命的去賭,何況,還是在贏的幾率大過輸的幾率的情況下,更沒理由不去賭。
灰灰白白的光澤籠罩窗邊,將窗邊對立而坐的男女那精緻絕倫的容顏襯托的越發白皙剔透,隱隱還有著幾分朦朧之感,閒逸安靜,棋子輕敲,時間仿似在這一刻靜止,只留下這一副靜謐寧靜的美好畫捲成為永恆……
隨著時間的流逝,棋盤上的黑白棋子越來越多,原本談笑著互相試探,互相交鋒的兩人,臉上均騰起一抹認真,眉眼凝重而專注。
薄奚宸因為本就清楚的知道季君淵的一切,所以對他如此運籌帷幄的棋藝並不覺奇怪。
可季君淵就不一樣了,在他看來,這是他第一次和薄奚宸對弈,雖然早就從種種事跡中看出薄奚宸這個女孩心機深沉,滿腹城府,卻沒想到,她的棋藝遠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好。
沉穩,寧靜,平和,就仿似她外表給人的感覺,可這只是一種迷惑,一種歷經生死血腥風雨沉澱下來的東西。
這份沉靜耐心,這份波瀾不驚,與跟他博弈過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不似妹妹君月的殺伐霸氣,不似小白的刁鑽犀利,不似傾凰的算計精準防守嚴密,反而跟曾祖父的棋藝頗為相似。
同樣步步沉靜平和,同樣悠遠綿長帶著一種綿軟如水的穩,同樣厚重的讓人危機緊張,將人步步逼退。
但也有所不同,薄奚宸的棋比起曾祖父來更多了幾分薄涼,幾分無情,幾分狠戾,那是一種步步閒逸又步步殺機的凌厲。
這也是季君淵第一次,被一個女孩子逼到這般退無可退進無可進舉棋不定的地步。
就是君月也不能將他逼到這般危機四伏的局面。
一開始的試探全然變成了竭盡全力的專注和認真,不為賭約,不為輸贏,只為被這棋局逼出來的戰意和興致。
薄奚宸感覺到了季君淵的棋路變得越來越穩,越來越凌厲狠辣,越來越刁鑽順暢,也跟著集中注意力步步為營的應對。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時間一直在流逝,兩人卻沒有絲毫的感覺,一心撲在了依舊勢均力敵沒有結果的棋局上。
出去放風回來正來找季君淵匯報信息的季言幾人見房門大開,疑惑的走了進來,卻沒想到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歲月靜好,安寧怡然的精美畫面。
兩個世間少有的美色相對而坐,一盤棋,一盞茶,這一刻,他們甚至有一種被這份寧靜隔絕在外的錯覺。
就仿似無論外界如何喧嚷,如何豐富多彩,都無法從兩人身上分出絲毫的注意力,此時此刻,兩人是屬於一盤棋局的,也是屬於彼此的……
季言幾人不自覺的就看楞了,呆愣愣的站在門邊半響才仿似突然夢醒一般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就相互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不可思議。
季守下意識的就要開口說話,卻被季禮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季守哀怨的看著季禮,似乎在說你幹嘛捂我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