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節合宮夜宴照舊奢靡不已,皇帝親自擇了長生殿的幾處摺子細細地聽了半個晚上,夜裡仍沒盡興,親自架了船要去福海裡頭逛幾圈,杏貞等人苦勸不住,沒奈何,只好讓皇帝架了艘小船在福海中玩耍,皇帝酒喝的有點多,不免手腳乏力,加上又瞧見水面上的月亮珊然可愛,又用手去撈,一時間頭重腳輕,扎進了福海之中,御前的侍衛救的及時,皇帝只是嗆了幾口水,到底是受了驚嚇,又添了一點風寒,臥在天地一家春的寢殿了好生休養了幾日。
這一日杏貞來天地一家春來探望皇帝,瞧見皇帝的精神有些萎靡,便邊拿了一把金刀給皇帝親手削一個梨,又切成一片片,用金叉子奉給皇帝吃,皇帝笑道:「怎麼還叫你做這個事兒。」吃了兩片就不再吃了,又問道:「大阿哥怎麼不帶過來?」
「被貞妃妹妹帶去瞧坦坦蕩蕩的金魚去了,我瞧著他呀,最貪玩了。」
「他才幾歲,讓他多玩些罷了,日後若是進了學,有他辛苦的了。」皇帝語氣中有些羨慕自己兒子的自由自在。
「皇上說的是,」杏貞想了一會,還是想著把最近想的事兒和皇帝說了,「倒是有個喜事要和皇上說,讓皇上拿主意呢。」
皇帝咳了一下,「你且說來。」
「醇郡王似乎瞧上了臣妾的妹妹,這幾天老是往著承恩公跑呢。」杏貞笑道。
「哦?」咸豐來了興致,「這老七倒是還沒和朕說過,這事是真的嗎?」
「不離十了,前些日子,在園子裡頭,臣妾帶著妹妹一起去如意館看畫,恰好七爺就在如意館,彼此瞧了一眼,七爺倒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此事甚好,姐妹花同嫁天家兄弟。也是一段佳話。」咸豐果然高興了起來,「那就皇后你去問問老七的意思,若是真的,恰好中秋也快近了。節上加喜,這是極好的。」
「是,臣妾遵命。」兩個人又閒聊了幾番,皇帝說起江南的太平天國之事,還是頭疼不已。用手支撐著腦袋,一臉沮喪之意溢於言表,「這軍務朕叫肅順去辦了,可是西邊的幾個團練辦的極好,湖廣是一點也不用擔心了,可是肅順上次說這蘇州太湖之地,富庶無比,恐怕發逆要調轉車頭,往東南進軍了。」
「他說的極是,蘇州若是又失。江南一帶板蕩,平叛更是不知道到猴年馬月了,如今之計,倒是也沒有別的能快速見效的法子,」杏貞寬慰皇帝,又把自己瀏覽過的摺子裡頭的信息說了出來,「中原一帶捻軍尚未平靖,僧王還被糾纏著,總要河淮太平為上,再者也怕滿蒙八旗的騎兵到了江南河道縱橫的水鄉不堪用。肅順說的極是,蘇杭乃是富庶之地,及早防備的好。」
「皇后你覺得如何比較好。」
「眼下倒是不急,江南江北大營重新建了。而且發逆如今人心不穩,最近些日子就小打小鬧而已,」杏貞想了想最近的戰報,「兩大營若是穩當,蘇杭無憂,若是兩大營又有失。臣妾說是萬一!如今且還早得很,那咱們就該好好預備了。」
皇帝強掙著要起來,杏貞連忙扶起,兩個人扶持著走到了東暖閣掛著的大清版圖,午後的日光把殿內照的明亮極了,杏貞一手扶住皇帝,一手指著江寧一帶的地圖指指點點,「臣妾覺得就讓李鴻章在滁州繼續練兵,咱們給錢給人左宗棠在徽州,讓他去浙江,整頓好湖州、嘉興的邊防曾國藩繼續攻打蕪湖便是,壓住西邊,如此若是江南江北大營有變,左宗棠和李鴻章可以立刻用了起來!」
皇帝點了點頭,「如此倒是比前幾年的情形好多了,皇后你說的,把老虎關進籠子裡,這樣果然是好,嘿嘿,如今的洪秀全少了東北二王,也是病老虎一隻了。」皇帝咳了幾聲,握住了杏貞的手,「如今這倒是勞煩你了。」
「嗨,哪裡說得上勞煩,臣妾左右也是無事,照顧照顧大阿哥,每日來幫著皇上批下摺子,橫豎皇上定了主意,臣妾就是寫幾個字而已。」杏貞扶著皇帝走出了天地一家春,坐在了一棵兩個合抱的桂樹之下,如意連忙鋪上了墊子,頭頂的桂花被風一盪,飄飄灑灑地吹落下來,沾滿了杏貞和皇帝的肩頭,皇帝有些倦了,眼角透得全是睏倦,但是面上不肯表露出來,還強撐著說話,「中秋節的筵宴準備地如何了?」
「已經準備妥當了,皇上最近受了風寒,咱們就不去靠著水的地方
十五、五年瑣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