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妃深深的看了李延勝一眼,「上國欲挾持越南國王嗎?」
「學妃娘娘又把中國看低了,」李延勝搖頭失笑,「首輔大人就從不問這些,他甚至不問,嗣德帝是如何去世的。」
學妃的寒毛炸起,她跌坐在椅子上,結結巴巴的說道,「大人的意思是,先帝爺,是中國下的手嗎?」
李延勝避而不答,「嗣德帝首鼠兩端,實在是可笑,他的行為害的鄂格大人為越南捐軀,故此自然要付出代價,不然,學妃娘娘沒有動手,先王后敢如此行事嗎?」
「好厲害的手段,」學妃驚恐的說道,她的臉色刷的變得蒼白,李延勝溫和的聲音這個時候聽得分外滲人,「任何和中國對抗的人,都得不到好下場,學妃娘娘您最好明白這一點,在越南,在中國之側,中國人之外,決輪不到別人決定越南的命運。」
「妾身明白了,越南之事了結,妾身會讓國王親自來中國謝恩,以表忠心。」
「如此甚好,」李延勝滿意的點點頭,起碼在表面上收服了這個似乎野心勃勃的女人,「學妃娘娘請回宮吧,宮裡頭有人會幫襯著娘娘的,等到首輔大人歸來,想必如今的國王就可以換人了,在下倒是要提前恭喜太后娘娘了呢。」
九月初八,重陽節臨近,慈禧太后在山高水長請了各國使節飲宴,這裡是圓明園之中最大的平地,遠處連綿青山山腳之下,一直到引見樓,一千多平方米的場地平平整整,就是為了供皇家子弟和衛戍部隊習練武藝的大操場。引見樓是為一座西向的兩層樓房,上下各9間前環小溪後擁連崗,中間地勢平坦,外檐懸掛乾隆御書「山高水長」。這裡倒是不如別的地方金碧輝煌,只是簡簡單單的房屋,為了觀看方便,朝著西面的一側盡數打通,就連柱子都極少,視線極為開闊。
原本此地是宴請蒙古王公和外藩人員之處,如今世易時移,外國使節也成了必須要招待的人物,那麼西洋各國使節也被請到了這裡,第二層自然是慈禧太后一人的寶座高踞中間,一側是軍機內閣御前大臣等,另外一側是西洋各國使節,底下一層是藩屬使節和各部首腦,在京的蒙古王公等,如此滿滿當當,倒也坐滿了人。
托西洋大使們的福,今日一概把跪拜禮都免了,大家倒是落得個清閒,醇親王剛剛坐下,就聽到了慈禧太后對著恭親王笑道,「皇帝今日功課還沒完,不得空,開始吧。」
「嗻。」桂祥恭聲稱是,拍了拍手,引見樓下一個侍衛揮動了一色紅旗,天邊突然響起了幾聲炮聲,倒是把寶鋆嚇了一大跳,九月份的太陽還是有些熱的,寶鋆是個大胖子,他哎喲一聲,用手帕抹了抹臉上的汗珠,「怎麼把火炮都拿進園子了?幸好皇上不在,不然可就要嚇到了。」
景廉搖了搖扇子,軍機大臣不管實權如何,御前排班,還是要在王公、內閣以及御前大臣之後的,所以隔著最中間的慈禧太后還差了幾個廊,幾聲炮響之後,西邊的山腳下豎起了許多的靶子,這到不是用來炮轟的,穿著灰色制度的火槍兵一個個的排隊上前,噼里啪啦的朝著那些靶子射擊起來,引見樓之前一陣煙熏火燎的,硫磺的味道遠遠飄過來,還有些嗆人,站在慈禧身邊伺候的榮壽公主不禁用手帕捂住了鼻子,景廉看著慈禧太后沒有朝這邊看過來,用扇子掩住嘴,悄悄的說道,「這是舊年就留下來的,沒有大炮,只怕是太后夜裡都睡不著,今個到底還知道輕重,沒有把大炮搬出來,只是空射了幾個花炮罷了。」
不一會火槍兵們隔著五十步射擊靶子完畢,三十個靶子被獻到了引見樓下,不用士兵報靶,太后就看到了靶子上那密密麻麻的槍口,滿意的點點頭,對著坐在一邊的恭親王笑道,「五十步的距離,居然還能射的如此精準,到底是難得了。」
「太后說的是,」恭親王說了這麼一句就不說話了,只是盯著場內,似乎對著那些破爛的靶子十分感興趣,慈禧太后微微一笑,獻靶的人退了下去,接下去是馬術,引見樓前一塊極長極平整的地方就是用來賽馬的。
法國大使艾伯特排在了第二位,夾在了英國大使韋德和德國大使喬納斯之間,他鄙夷的看著穿著鎧甲出場的騎兵,不屑的對著韋德用法語說道他知道慈禧太后會說英文,如果說英文,大約會被這個東方女人聽到,「這些可笑的中國人,穿著戲子一樣的衣服,怎麼看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