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親王這時候終於明白了一點,慈禧太后臨行之前對自己所說,「要找一個得力的幫手來幫著你當差做事。」原來是找了肅順回來,他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這會子終於平穩了下來,輕鬆之餘卻還是有些不忍,這些八旗宗室,接下去就沒什麼討好了,片刻之間他想了許多,起身朝著肅順拱手,「六哥遠道而來,不曾遠迎,實在是罪過,」他朝著身後的椅子一讓,「請坐這裡。」
這是明顯要讓出主導之權,肅順是很跋扈,腦子卻是不糊塗,這是監國的位置,輕易可以坐的?沒瞧見醇親王的五哥老五太爺惇親王都坐在下頭嗎?他搖搖頭,「王爺的位置,我不敢坐,這裡頭是您做主,我只不過是當個急先鋒罷了,」他看了看,瞧見了第二張椅子空著,第五張的椅子也是空著,第五張是最中間,最面對下面這些人的位置,他當仁不讓,坐了上去,閃電一樣的眼神掃視眾人,許多人低下頭不敢和肅順對視,「我是流放到了廣西,可這死灰也有復燃的時候兒,怎麼滴,就許你們在京師裡頭鬧的烏煙瘴氣的,就不許我回來嗎?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怪眼一翻,「也有二十多年了吧,宗室,八旗,還是這麼的混帳!」
打人不打臉,這話一下子得罪了所有人,幾個年輕的國公,許是沒有見識過當年這位說停放丁銀就停放丁銀,說八旗都是混帳的前任權臣的厲害,出聲諷刺,「論起來,你也是八旗宗室,更是黃帶子,那你自己個豈不是也是混帳之一了?」
「我自然是混帳,卻比你們要強一些,」肅順對別人的挑釁之言滿不在意,「只是今日我得了權,你們就要聽我的,這是沒法子的事兒,」他從袖子裡拿了聖旨出來,遞給了邊上的蘇拉,「來來來,」他一揮手,「把這個旨意讀一讀,大傢伙都跪下聽旨吧。」
除了醇親王是監國,不需要跪之外,其餘的人無法,只能是盡數跪下,聖旨很短,只有幾豎字,「命肅順為都察院左都御史,監察百官,兼任八旗改革監督官。」
肅順施施然的站了起來,「聽清楚了?」他把蘇拉手裡的聖旨拿了過來,「你們這些廢物,這麼多年,還是看不清世事如何,在這裡做一些倒行逆施的事兒,好了我也不和你們廢話,沒有那個閒工夫,」他一聲大喝,「外頭的人都進來!」
外頭進來了許多侍衛,肅順坐在位置上悠悠的說道,「剛才不知道是哪一個傢伙,說的很好啊,八旗乃是祖制,決不能改之,」他一拍手,「太對了,這話說的在座管著八旗的各位,都駁不出一個字兒來,可這祖制,八旗設立起來,也不是叫大傢伙吃乾飯的呀,大家說是不是啊?」
殿內的人面面相覷,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奕詢的腦子最靈光,他想到了什麼不由得臉色大變,「你!」邊上的那個花白頭髮的人也臉色驚恐起來,「肅老六你要做什麼!」
「出則為兵,入則為民,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八旗制度,現如今嘛,大傢伙嚷嚷著要恢復祖制,監國王爺當面,也不好不維護這個體統,」肅順悠然說道,「既然要這麼忠心報國的,也不願意當普通的差事,那麼,」他如同鷹隼一樣的眼神眯了起來,「都參軍作戰好了。」
滿洲人運用此軍事組織制度建立了清朝。在平時,人們從事耕作、狩獵等活動在戰時則應徵為兵。
殿內的人鴉雀無聲,似乎都被肅順的一席話驚呆了,這些手不能挑,肩不能抗的人前去作戰,就是直接上吊,也不見得像在戰場上死的快,那個花白鬍子的國公哆嗦著嘴,「肅老六,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肅順對著這些人的反應不屑一顧,這麼多年了,果然是半點長進都沒有,「你們這些起子,不是要恢復祖制,保留八旗嗎?可以啊,太祖太宗皇帝設立八旗的原本之意,就是為了增加兵源,如今雖然新軍不老少了,可是呀,前線缺人,巴巴的把馮子材這個七老八十的人起復,帶著一群農民去打仗送死,這是鬧著玩的嗎?咱們八旗的老少爺們也都是胯下有卵子的,這種忠君報國的事兒,怎麼能這樣就干看著別人當英雄呢?總是要親自去上一上的,新軍人不夠,招兵就先緊著八旗英雄們好了,」肅順摸著鬍子冷然說道,雖然二十多年過去,可這被稱之為「閻王」的模樣架勢,卻是一如既往,可見南海的風浪未曾讓肅順改變了什麼,「大傢伙當然是不懂軍事的,可拿起槍總是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