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一陣吱吱聲,頭皮又是一陣發麻。
袋中有一個葦條編的簍子,透過袋子的孔洞和葦簍的縫隙,一群皆有半尺來長的老鼠在裡邊又抓又咬,似乎隨時會咬破簍子鑽出來。
她把袋子往馬鞍邊一栓,騎上馬直奔大北村。心中暗道:「賈先生,我給你送新年禮物來了。」
這條路她已經很熟悉,並且她現在騎馬的技術也已相當純熟。絕塵放開四蹄盡情地奔跑,白雪皚皚的曠野和遠山與藍天相接,凜凜的寒風呼嘯著,捲起陣陣雪塵。夏辰愛極了這千里冰峰萬里雪的北國風光,臉上漾起無比快意的微笑。
沒用多少時候就到了大北村,夏辰在村頭喝停馬,拉低兔皮暖帽的帽沿,用圍巾遮好臉,只露出兩隻眼睛。
進了村繞過私塾的前門,按王大成所說找到廚房存放糧米的下屋,瞧著四下無人,解下放老鼠的簍子,讓絕塵貼牆站著,她踩著馬背,抽出韓然給他的匕首,乾淨利落地削下簍底,揚手拋到房子與院牆間的縫隙,然後落回馬背,揚長而去。
一想著賈先生很快會在糧倉內發現無數的老鼠屎,夏辰開懷大笑,銀鈴般的笑聲傳遍山林。
自己就要離開這村子,今後的道路不論平坦坎坷,想必都沒有機會再這般任意胡鬧,至少這份心淘氣的情再也不會有,此舉就當對童年的告別吧。
時間過得特別快,尤其是在你希望它能慢一點兒的時候。夏辰希望它慢一點兒,因為她還要做些準備,雲陽城不是鄉村,夏家也不是普通的人家,至少現在已不普通,因為夏忠揚已經是四品將軍,按大雲國現在的制度,應該已有將軍府邸。算得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記憶中並沒有多少關於夏家的訊息,畢竟韓氏在小夏辰還未出生便離開了夏家。
過完正月十五,定好了兩日後出發。夏辰心中即躍躍欲試,又有幾分留戀。
因為有白頭山脈阻擋北風,此地雖處北方,卻比其他地方暖幾分,冰雪已開始消融,小河雖然還有浮冰,卻已流水淙淙,向陽的地方,蒼黃的衰草開始返青,不過二月春風似剪刀的情況並不適合這裡,楊柳至少要到三月才能發芽吐葉。
行裝皆已打點好,為了不讓人小瞧了去,也為了夏辰路上少些風吹日曬,韓義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打造了一輛馬車。
木料用的冷松,木紋細膩,散發著淡淡木香。因為油漆在這時代還來源與純天然的漆樹,所以十分昂貴,像韓家這種條件實在用不起。不過韓義的手藝好的沒話說,馬車的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並且還雕刻了一些精巧的花紋,然後以熟桐油加以處理,觸感不比塗漆差。月娘還在馬車的葦簾上畫了幅淡雅的山水畫。
車箱不大,兩人坐正好,三個人稍嫌擁擠。拉車的馬是絕塵和韓然那匹黑色的馳風,一黑一白皆是毫無雜色,看起來相當漂亮。並且還有一個英武帥氣的車夫,韓然。
想想要是換作在現代,這輛純天然、純手工、純綠色的馬車,定不會比一輛豪車便宜,加上這兩匹駿馬,那要走在街上回頭率得百分之八百,只不過遇上交警可能會有些麻煩,搞不好被說成影響交通。
這天來到了太州地界,這裡的樹木已吐芽,路旁的野草間,開著或黃或白不知名的小花。
此處是一段山路,雲林鬱郁松花暖,鵑鳴鶯啼,巧舌如調管。夏辰一邊兒和月娘聊天,一邊向外張望。「月娘,到了安陽城我們先好好逛逛。」
「嗯,安陽是大雲國的都城,必然十分繁華。」想她從一個富家小姐變成一個煙花柳巷之女,又顛沛流離於戰亂兩載,之後又過了幾年恬淡生活,如今將要重到花樣的世界,心情真是五味交雜。
夏辰頭枕著手:「我還記得從安陽和青州有差不多半月的路程。」
月娘點點頭:「差不多。」
夏辰盤算著已經走了六天,再有八九日才能到。忽然隱隱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細聽來有細碎的馬蹄聲、沙啞粗魯的叫罵聲、婦人的哭泣聲,還有鞭撻聲和慘呼聲。
夏辰站起身想探出頭去看看,卻被月娘一把拉回坐位:「辰兒,不可多事,小心惹禍上身。」
見月娘如此緊張,又覺得馬車的速度好像加快了幾分,很明顯韓然也有意的想避開。夏辰便不再湊上前去,但卻仍舊拔直